>>> 2007年第6期
抉择
作者：易水寒
着刀，“咔咔”地切肉，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她的生意好极了。卖完肉，她坐下来和别人聊天。她坐下来都和别人站着一般高。电视大屏幕里正在播放一场排球比赛，她甩了一把汗，粗门大嗓地说：“这有什么呀?当年我还差点成了排球队员呢!”旁边的人都笑：“瞧你那体形，还打排球呢，你能跳起来吗?”见别人不相信，她认真起来：“当年我可瘦了，1.80米的个头儿，才120多斤。我弹跳力特别好，人家教练一眼就相中我了!”
“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胖女人讲起来。
那年她才14岁，在一个体育学校练习打排球。一天，解放军某部到学校里来选拔苗子，老师推荐了她。负责选拔的干部们一看到她那高挑的身材，眼睛都亮了，一致认为她是个非常有潜质的排球运动员，但是，在填写政审表时，却遇到了困难，她的父亲因为给领导提意见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已被捕入狱。也就是说，她是“黑五类”子女!这在那时候可不是一件小事。解决办法只有一个，她的父母必须离婚，以证明她们母女政治清白。她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沉默不语。第二天早晨，她看到母亲的头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花白了!
“孩子，我知道你很想参加这个排球队，但在你父亲和这份职业之间，你必须做一个选择!”一面是令人羡慕的未来，多少人争破了头都抢不到这个机会；一面是身陷囹圄的父亲，因为他，自己受尽了委屈和白眼。在这个抉择面前，母亲也犹豫了，一面是曾经同甘共苦，但现在孤零无依的丈夫，一面是正当花季，人生之路才刚刚开始的女儿。无奈之下，她把选择的权利交到了女儿手中。而女儿，其实从来就没有犹豫过，对母亲讲这件事情的经过时，她就再三申明：“妈妈，我爱爸爸，我知道你也爱爸爸，我们都相信爸爸不会是那样的人。我不参加排球队了，我要爸爸。”这样，她理所当然地被刷了下来。而那一批被录取的人中，今天已经有好几个拥有了很高的军衔。
有人问胖女人：“你后悔吗?”“不后悔，我现在不是挺好吗?去年，是我老爸老妈金婚纪念，提起这件小事来，他们都哭了。”
中午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来给胖女人送饭，她就是胖女人的母亲。看女儿大口大口地吃饭，她眼睛里漾满了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