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9期

善恶转化一念间

作者:李维明




  他揿响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他很礼貌地说:“您好!我来检查一下电话线路。”老妇人说:“你请进吧。”
  他进屋开始检查,看了电话机,又看电话线的接头。老妇人告诉他,最近电话很正常,没有出现任何故障,但他仍然很认真地检查,没有半点懈怠的样子。
  他又探头出去看线路。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伸出窗外,他其实是想给同伴做个暗示动作,他觉得这家是一条“大鱼”。但那几个呆在墙角的伙伴正紧张地东张西望,一时没有注意到他。
  几乎就在同时,身后有人抓住了他。他吓得不轻,回头一看却是那老妇人。他惊问:“你想干吗?”老妇人神情紧张地说:“我怕你掉下去呀,你这样太危险了!”
  他心头一热,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样关心的话了。他想起了自己那远在家乡、白发苍苍的慈祥的老祖母。自从父母离异后,他小小年纪便走上了江湖路,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家看祖母了。想到这里他的眼睛模糊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改变了主意,说:“好了,你家电话没有问题。”
  老妇人说谢谢,并再次关照:“以后一定要记得,注意安全,不能大意。”
  他出了门,又回过头说:“老人家,您一人在家,千万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现在坏人很多。您一定要记住。”
  老妇人笑道:“是的,我记住了。可是今天不给你开门,你又如何给我家检查电话呢?那样不也耽误了你的工作?”他有些急了,说:“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他的同伙就在那天发现他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在他失踪后的几天时间里,这个城市发生了好几起入室抢劫案,作案手法基本相同,都是一人先以检查电话线路或查看煤气表为由入室踩点,再里应外合实施抢劫。
  警察调查时发现,几个被光顾的家庭中,那老妇人是唯一未遭伤害的幸免者。那个年轻人为何中止了犯罪,在警员心中也成了一个谜。
  好多年后,有个脸上写着沧桑的男人来到了老妇人的家。老妇人已于两年前去世了,她的儿子接待了他。
  男人说他就是当年来踩点的年轻人,他说了当年的故事,最后他说:“谢谢您的母亲,她的善良拯救了我。”老妇人的儿子震惊于这当年差一点就要上演的血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空气如凝固了一般。
  男人走到客厅中间,深深向老妇人的遗像鞠了三个躬,几近强硬地丢下一大包礼物,告辞而去。
  原来,他那天“失踪”后,独自去了南方打工。他挣了些钱,又做起了小本生意。现在他的生意已经做得很成功了,他坦然地享受着自己的成功。
  不久前,他在媒体上看到了报道,他当年的那些同伙大多被公安部列为通缉犯,有的已被绳之以法……
  老妇人的善良,不仅使自己幸免一场杀身之祸,也使他金盆洗手获得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