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1期

爱不是负担

作者:梧桐听雨




  她在34岁那年出了车祸,从此,与轮椅为伴。家务一件一件地移交给了丈夫。他笨拙地学做饭,给女儿梳小辫,白衬衣洗得如雪般白了便得意地拿给她看。她的心情,大多是烦躁的,失去了能跑能跳的腿,才知道健全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且,未来在一瞬间变得不可捉摸。比如说,他们曾海誓山盟的爱情。烦躁的她,便冲着他发火,有时候更会歇斯底里地喊,离了吧,还是离了算了,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他握了她的手,说,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妻子,我要一下班回家推开门就能看见你,我要女儿放学回家可以大声地喊妈妈,有你在,我才会心安。阳光很好的时候,他抱她上楼下楼,推着她去附近的公园。她日渐发胖,到后来,他背她上楼的时候总要累出一身的汗,气喘吁吁的。旁人看他的目光里不仅有同情,还有不解。这样的妻,生生地成了负担,不嫌弃她就已经不错了,还对她这样好。而他,只说,我从来不觉得她是我的负担,我只知道,她是我的爱。
  她是一个不幸的母亲。孩子长到5岁的时候被发现患了软骨症,轻微的碰撞就会使孩子发生骨折。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包上了厚厚的布,她上班,好像总能听到孩子摔倒哭叫的声音,于是急匆匆地往家赶。她抱着孩子,跑上海跑北京,所有的大医院都去过了,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欠下不少债。她老得很快,旁人都说是这孩子拖累了她,劝她扔掉算了,或者,不必那么尽心地照顾他,言下之意,孩子不会支撑得太久的。可是她怎能狠得下心呢?她的孩子,在旁人的眼里,自然是不堪承受的负担,可是在她的眼里,他是她的孩子,仅此而已。孩子活到10岁,去了。她的生活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可是当有人问她什么时候感觉最幸福的时候,她轻声回答,孩子在的时候。是啊,那个时候,她尽管累,尽管伤心,可是孩子还在她的身边。
  这样的故事总是让我感动。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个故事。一位教徒,步行去喜马拉雅山的圣庙朝圣。路途遥远,山路艰难,空气稀薄,他虽然携带很少的行李,还是觉得举步维艰,气喘如牛。后来,他看到一个小女孩,年纪不会超过10岁,背着一个胖嘟嘟的小孩,也正艰难地向前走着。教徒经过小女孩的身边,很同情地对小女孩说:“我的孩子,你一定很疲倦吧?你背得那么重!”小女孩听了很不高兴地说:“你背的是一个重量,但我背的不是一个重量,他是我弟弟。”
  是啊,爱从来就不是负担。因为爱,所以你加诸我身上的种种,我都能欣然承受。你的家里,会有顽皮的孩子,多病的父母,等爱的爱人,他们都在等待着你的付出。你会把这一切当成负担吗?不,对心中装满爱的你而言,爱不是负担,而是喜悦的关怀,无私的付出。
  当你有一天厌倦了陪孩子玩,厌倦了爱人总是那么多事,厌倦父母总是那么唠叨的时候,当你在心里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切都成了你的负担的时候,请你想一想这三个故事,然后反省一下,你心中的爱是不是正在流失?什么时候你的心有了缺口?因为爱,从来就不是负担,它只是一种无所求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