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1期
富贵于我如浮云
作者:陈 益
养生且莫贪生
先生说:“贪生怕死,要求健康长寿,乃是人之常情。”裘老有诗云:“养生奥指莫贪生,生死夷然意自平。千古伟人尽黄土,死生小事不须惊。”
裘老在长期临床中观察到,有不少危重患者或身患绝症者,凡能坦然自若、乐观开朗地面对病情,积极配合医生诊疗的,大多心宽体泰,抗病力增强,元气逐渐恢复,病情稳定。而忧愁惧死的患者,则精神崩溃,气血耗散,病情加速恶化,多预后不良。医生的治疗措施通过患者的“神机”(抗病能力)才能发挥治疗效应,如果患者精神已经崩溃,那么再好的治疗措施也无济于事,即所谓“标本不得,邪气不服”。
对待生死的态度,也即是对待人生的态度。先生常说,人不必刻意追求健康长寿,重要的是珍惜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从容、淡定、坦然地面对生活,品味人生,乐天知命,以审美的眼光打量这色彩缤纷的世界,诗意地活在真实的生命感受之中,自然而然也就健康长寿了。
养生首先养心
古往今来,养生的方法甚多。裘老认为,养生最重要的是养心。先生提出养心要遵循“1+4”原则,他有一剂精妙的养生方剂,名为“一花四叶汤”,这是他总结古今养生学家的精粹,并结合自身实践制定的。一花,即指身体健康长寿之花;四叶,即一为豁达,二为潇洒,三为宽容,四为厚道。
豁达 豁达就是胸襟开阔。裘老说:“上下数千年,人生不过度几十寒暑,朝生暮死与存活百岁,都是白驹过隙!”他又说:“荣华富贵有什么好稀罕的,即使你多活几十年,也只是一刹那,任其自然,何必强求。”早年他为名画家唐云题的《牡丹》诗中有“乍看惊富贵,凝视即云烟”,寓有“富贵于我如浮云”之意。裘老一句“人生短暂,能为社会做些有益的事,亦已足矣”,其心态何其平和。心态在一定程度决定了人的健康状态,心平则气和,气和则形神康泰,病从何来?先生有诗云:“心无愧疚得安眠,我命由吾不在天;利欲百般驱客老,但看木石自延年。”
潇洒 潇洒指清高洒脱,裘老释为轻松、舒畅的意思。裘老年轻时就“不爱风月爱风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及至老年则是“浪迹书海一老翁”。读书是他的一大乐事,他精熟文史,谈吐隽永,对古诗词的造诣也相当深厚。工作之余或登山临水,感悟自然,留下了不少脍炙人口的诗词。当代书画大家陆俨少先生曾为其诗配画,情景交融,一时传为佳话。
宽容 宽容即宽恕,能容纳他人。裘老认为,宽容待人是人生的一种美德,也是处理和改善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宽容就是以仁爱之心待人,这也是儒家伦理思想的体现。宽恕不仅要求推己及人,更要“严于责己,薄于责人”,这是一种高尚美德。宽容需要开阔的胸怀,对功名利禄不斤斤计较。宽容不仅能使人心宽体泰,气血调和,而且对于社会的和谐也很有意义。气量狭小,难以容物,对人疑忌,会使人神气错乱,身心受伤害。
厚道 厚道就是为人处事之道要敦厚、仁厚。裘老经常强调:“厚道对维护和培养人身元气有重要作用。与厚道相反的是薄德,薄德之人往往流于刻薄,世风浇薄,人心不古,从而使人精气散漫和抵抗力减弱,就容易导致多种疾病。”厚道最为重要的是做人要仁厚,多为他人着想,乐于助人和扶危济困,作为医者则要多为患者着想;要常怀感恩与报恩之心,“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要不念旧恶,多帮助他人。
先生说“养生贵在全神”,就是努力使自己保持至善至美、恬淡宁静的心态。摒除邪恶和贪欲之心,不慕求浮荣,不损人利己,破除私心杂念,要有忠恕仁厚的精神,这样,人体才能气血和畅,五脏安宁,精神内守,真气从之,从而颐享天年。
养生贵在识度与守度
度,是衡量事物轻重、长短、多少的统称。包括理度、法度、制度、气度、节度等,做人的一切,都得有个度,养生也不例外。
裘老说,孙思邈提倡饮食应“饥中饱、饱中饥”,就是饮食之度;汉代华佗主张“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耳”,就是劳逸之度;《内经》载“起居有常,不竭不妄”,就是房事之度;《论语》曰“惟酒无量不及乱”,就是饮酒之度;另如“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就是悲欢之度;“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就是理财之度;“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就是精神文明之度;“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就是做人之度。
儒家倡导的“中庸之道”,是指无过无不及,把握处理事物恰到好处。这是把握“度”的最高准则。《内经》曾提出“生病起于过用”,诸如饮食过饱、情志过用、劳逸过度等均可成为致病之因。裘老提出养生贵在识度与守度,可以认为是中庸之道在养生理论中的具体应用。先生强调,“度”可以根据体质、生活习惯、地区和时代条件不同而作适当调整。如能“发而中节”,可葆身体康强寿考,精神安乐,社会和谐进步,世界和平繁荣,使人间重重戾气化为天上朵朵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