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4期

温 度

作者:宝 娆




  他和她结婚第二年的时候,他私下里把房产证拿去给朋友做贷款的担保,结果所谓的朋友不久就从那个城市消失,再也没有音信。作为普通的工薪族,那套97平方米的房子是他们稳固生活的依靠。
  转瞬间,他们的家就失去了。她是最后一天才知道真相的,真的有天塌地陷的感觉,那一刻说绝望也不为过。父母和朋友都在暗示,像这样的男人放弃是应该的。她好像是站在婚姻的十字路口,向哪个方向走,全在她的一句话了。
  她也痛苦,但是辗转之后她对他说,只不过是再苦几年,我会在你身边的。
  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表姐问她理由,她淡淡地提起一件事,她的单位离家远,从结婚的第一天开始,只要她一进家门,都会从他手中接过一杯开水,夏天是温的,冬天也仍然是温的,始终是让人舒服的那一个温度。那一杯水的关怀,在一天又一天的重复里,足以温暖她的心。虽然只是微小的细节,可只要他在,一次也没有断过。即使有再大的风暴,想必挣扎过后,她还会选择不放弃。
  两个人搬到租来的小屋里,过起了粗茶淡饭的日子。突然面对许多的艰辛,公厕离家15分钟,为此她在家常常不敢多喝水;晚上下班要经过没有路灯的一段路;她要自己生煤炉,因为比煤气便宜,买一小车煤她往往要花上半天的工夫,把它们堆在角落里;夏天蚊子咬得人睡不着觉,到了冬天,他们瑟瑟蜷缩在厚厚的棉被里,却还是冷。在这种生活里,她渐渐被磨砺得粗糙了,从身体到精神,她觉得自己变坚强了。
  在经历了几年的辛苦打拼后,他创办了一家餐饮连锁店,赚钱变得容易起来。他们住进了140平方米的复式楼里,生活忽然变得花团锦簇起来。他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纪,有事业有阅历,一举一动都会吸引年轻女孩子的目光。他待她依旧,但是她心里免不了忐忑,身边太多离弃的故事,让她对自己坚守的婚姻慢慢没有了信心。她所做的,好像只剩了等待那迟早会来的一天。
  但是那一天迟迟没来,她的焦虑却说不出口。
  后来还是一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子告诉了她答案。女孩大概有过那种想法,并且也采取过行动吧。女孩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已经不再年轻的她,透露了他说的一段话。在出租屋的时候,在外面奔波的他无论多晚回来,炉子上都放着热腾腾的饭菜。他没有吃过冷的,一天也没有。条件好了,改用煤气,等他进门洗手洗脸的时间,她已经热好了饭菜等他来吃。那些温热的饭菜,那种暖的感觉,让他觉得奔波和劳累都是值得的。他说这样对我的人,注定了是要和我过一辈子的。
  他用这段话捍卫了自己的婚姻。她的付出,他一样看在眼里,搁在心上,她的婚姻有惊无险地继续着。他和她,都认定了对方就是那个相依为命的人。
  婚姻的持久也许只是因为一种温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恒久地暖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