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床上“相敬如宾”的感慨
作者：李 新
对他们这种老夫老妻来说，“相敬如宾”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再也不能体会‘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感觉了……”她惆怅地想。年轻的时候，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就算吵架，也是吵得滋味无穷，再大的不愉快，互相拥抱、亲热一下就烟消云散了。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失去了激情，生活中弥漫着一种“随便啦”的气氛，他们不再坚持什么了，不再吵架了，同样的，他们也不再亲密了。
每天夜里，当她做完琐事准备上床，却发现他不是在看电视。就是早已在床上呼呼大睡。她觉得他在逃避她，逃避肌肤相亲的可能。
有时，她试着主动探询，却换得他尴尬地一笑：“唉，唉，没有什么精神。”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他今年刚刚50岁，应该还没有到清心寡欲的地步吧，那是什么地方有毛病?她建议他看医生或试试伟哥，他立刻否决，说自己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提不起劲儿罢了。
他的冷淡渐渐激起她的重重疑虑：难道有外遇了?她挑明了问，他气呼呼地否认了。他们之间本来是无话不谈的，可是，自从完全没有性生活之后，很奇怪的是，好像连一些私密的谈话也没有办法继续了，她因此感到十分不解，他并不是欲望很低的那种人，不再渴望她的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相信他真的只是太累了而已，她开始暗地侦察：手机有没有特别的留言，下了班没有直接回家的概率有多高，穿着打扮有没有异常……没有，真的没有。他一切如常，除了不再和她亲热，他基本上还是好好地扮演着老公和父亲的角色，只是更沉默了，安静地一个人做自己的事情。
那么，唯一的解释是：他不爱她了。在排除了外遇的可能之后，这个推测也同样令她不安。
此外，她还有更深一层的问题。虽然传统上男人对性有比较强的渴求，但这并不表示女人无欲，其实女人自有一套床第之间的哲学，她其实总是很细致地在观察着她的男人对她有多高的兴致，女人会用这个来评判自己在一桩爱情或者婚姻里，还保留了多少吸引力；更何况，她也到了欲望苏醒、炽热的年纪了，相对于老公的淡漠，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股强烈的渴望。
唉，老天真会开玩笑。年轻的时候，她欲望很低，夫妻之事也总以“让老公满足就好了”作为目标；如今，她进入一个新的、需要的阶段，另一半却似乎懒了、厌烦了。怎么她和老公间的性爱，就这么难配合呢?
到底老公是不能还是不为?从老公总带着抱歉的神情，她读出了他的困境，但他并不多谈；有好几个深夜，她按捺住被他的冷淡挫伤后的心情，一点一滴诱导他说出心里的话。也许，在生理上，50岁的男人还可以是生龙活虎的，然而，对许多男人(至少对他就是如此)来说，这个年龄也是人生的一个关口，事业上能够再冲刺的机会不算太多了，好长一段时间以来，他几乎生活在一种茫然与害怕中，他觉得自己就要这样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地老去了，他不能够做些什么以减缓岁月的流逝，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混沌而且茫然。
渐渐地，她读懂了他，她内心涌出了怜爱，伸出双手拥他入怀，什么都没有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