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8期

母亲的快乐石头

作者:叶 萍




  母亲老了,老得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多大的兴致。我们回家看她时,给她买好吃的,她觉得索然无味。买的好衣裳也是穿两次,就塞到柜子里了。母亲说,她老了,已经吃不动,穿不动了,叫我们别再乱花钱了。
  看着母亲每日独坐在院门口发呆,寂寞地打发着日子,我的心里就一阵痛。我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母亲的晚年生活充满快乐。
  母亲年轻时,也是个极有情趣的女子。她心灵手巧,做得一手好针线活,会在我们破旧的衣裳上绣一朵好看的花。家里宽裕一点时,母亲会去城里买毛线,给我们织漂亮的毛衣和系着绒球的手套。会在元宵节,给我们扎一个兔子的灯笼。那时候,我以母亲为荣,如果母亲生在城里的好人家,有条件学画画,说不定能成为一名画家的。
  可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年轻时,母亲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吃过很多苦。把一双儿女养育成人后,她却老了。她一生的快乐和寄托就在她的儿女身上,可现在,儿女翅膀硬了,远走高飞了,把母亲的快乐也带走了。
  有一次我带母亲去乡下的大伯家玩时,母亲在那里看到了许多农民画。那些憨态可掬的胖娃娃,喜庆的丰收图,秀丽的田园风光,让母亲惊喜不已。最吸引母亲的,还是表哥在石头上画的画,让母亲爱不释手。
  我说:“妈,我们那儿到处是石头,您也可以画啊。”母亲说:“我能行吗?”表哥说:“您手那么巧,肯定行。”
  母亲果真画了。她寻来很多石头,把它们洗净,磨光。不愧是巧手的母亲,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画的石头画居然有模有样了。母亲画人物,画动物,画花草山水,甚至对着我们小时的照片画。
  每次回家,母亲还把她得意的作品送给我们。我们夸她的石头画,和她一起回忆我们小时候的趣事。我发现母亲很开心,笑的皱纹里,竟开出一朵一朵的菊花。
  母亲在石头上画画入了迷。每日除了在家作画,还出门捡石头。这不仅锻炼了母亲的身体,还给母亲带来了无穷乐趣。母亲每次出门,都要带上几块石头,坐车时,只要是有人给她让座了,她都要送上一块,以示感谢。她看见有人帮助了别人,会送上一块写着好人一生平安的爱心石头。当那些得到母亲石头的人,看到了上面的画,发出由衷的赞美时,母亲的脸上更是漾满了快乐。
  看到母亲的快乐,我真是很欣慰。原来,儿女们对父母的孝顺,还应当是,帮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片精神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