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2期
有性无爱,“性福”渐行渐远
作者:姚扶有
凭心而论,我是没有任何理由苛责宏元的。他是那样执著、痴情地爱着我,尤其是他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特大度、特勇敢地承担起孩子父亲的责任,更是让我感激涕零。然而,我却不爱他。
我刚进公司的时候,宏元与文昌同时追求我。他温文尔雅不善张扬,尽管他把对我的爱深深地埋在心里,但眼睛是心灵之窗,我依然能从他看我的眼神中读出他的心语。而文昌英俊洒脱,活泼浪漫,很会煽情,不谙世事的我,自然轻易地成了他的俘虏,更经不住他甜言蜜语的诱惑,很快我们便在外租了房,过起了新新人类的前卫生活。“你不要以为把馨蕊搞到手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敢欺负她,小心我废了你。”宏元当着我的面警告文昌,我为他的痴情好生感动。按说,我与文昌已发展到这一步,就没他的事了,可是他还是默默地爱着我、关照着我,甚至暗中保护着我,生怕文昌哪一天欺负我。
不幸真让宏元言中了。我们同居不久,文昌跳槽到南方的一家大公司,临走时信誓旦旦地说等他在那边站稳了脚就接我过去结婚,可“黄鹤一去不复回”,连个音信也没有了——我被文昌抛弃了。最要命的是,我发现自己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如果不要孩子就必须引产,可孩子是爱情的结晶,他是无罪的呀。留下孩子吧,必定被公司炒掉,这可是一份难得的工作啊。左右为难之际,宏元悄然把他的一颗滚烫的爱心送到我身边。“嫁给我吧。我来做这个孩子的父亲。”他说着,将一份结婚申请递给我,让我签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真正爱一个人就得包容她的一切,不存在什么公平不公平。你难道不相信我?”我在宏元的真情感染下,别无选择地做了他的新嫁娘。
婚后,尽管宏元对我恩爱有加,疼爱至极,但我除了对他心存感激之外,说什么也爱不起来。因为他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性格、生活观念都与文昌相去甚远。不过,人总得讲点道德良心吧,为了我,他忍辱负重地收拾着情敌留下的“残局”,大度地抚养着情敌的孩子,我没有理由不让他快乐幸福。因此,我开始从工作上、生活上、感情上去关心他、体贴他、照顾他,培养对他的感情。可肌肤之亲是夫妻情感的升华、灵肉的融合,无论我日常对他做得多么体贴温柔,一旦到了床上,我就不由自主地别扭起来。宏元憨实地以为我是羞涩心理所致,尽量把“前戏”做得温柔、仔细、充分,让我慢慢进入状态,我的身心固然是放松了许多,可一点也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激情和渴望。
为了报答宏元的恩情,也是为了我们的婚姻“性”福,我决定按照书上说的伪装性高潮。我怕宏元会发现我伪装性高潮的破绽,就坚持“关灯做爱”,果然,宏元在我伪装的呻吟声的煽动和下体不停扭动的刺激下,激情飞扬。
撕下伪装,“性福”渐行渐远
“假戏”登了场,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宏元满以为我的性爱“荒原”被开发出来了,人也变得精神了许多,家里开始飞出欢乐的歌,当然,他对性事的热情也猛涨起来。起初,我还能强装笑脸,曲意迎合,百般配合,可时间一久,我真的感到身心俱疲了。
一天晚上,宏元“性”趣盎然地缠着我求欢。“你昨晚不是刚做过吗,怎么还要哇?”我好不情愿地问他。“谁让你这么招惹我呀。我想要么。”“我今天没兴趣,明天吧。”我不想一下子让他这么尴尬,又媚笑着吻了他一下,算是补偿。谁知,半夜时分,宏元竟在我睡熟之后从后面操作把我折腾醒了。当时,我真的好气恼,很想粗言拒绝他,可一想到他既然如此不可抑制地渴望发泄一次,再拒绝只能伤了夫妻感情。而我却没有感觉,木然地任他纵情,蓦然,一股很酸楚的滋味油然而生,我感到自己好可怜、好无助:与痴痴热爱着自己的男人同床共枕了两三年,竟然没有获得过一次性高潮,还要强颜欢笑,伪装出获得性高潮的样子以求夫妻性生活的和谐,实在悲、苦、累啊,顿时,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你怎么哭啦?”宏元像往常一样,完事后殷勤地打开灯,准备处理后事。“是不是我弄疼你了?都是我不好。”他见我不语,想当然地自责。事已至此,我只好把长期积压在心中的郁闷感受和伪装性高潮的把戏和盘托出。“这么说,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对吗?”他平静地问我。“我天天都试着去爱你,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如实说。“那你的心里一定还着装文昌?”他用令人无法捉摸的冷笑逼视着我。“看着越长越酷似文昌的小溪,你让我怎么不想他……”“你混蛋。我是那样痴痴爱着你,你为什么这样耍我?”终于,宏元将他压抑着的一腔怒火发泄出来。
持续的冷战使我们的夫妻关系空前紧张起来,第四天,我鼓足勇气,细声软语地对他说:“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没什么好谈的。我看咱们还是分手的好。”他一脸木然。“让你蒙受委屈都是我的错。可我很在乎这个家呀。我想,事情之所以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我的心理出了毛病呀?”我提醒他说。宏元陷入深深的沉思,最后他决定与我一道看心理医生。
点评:无爱的夫妻生活,果真难以使女性获得性高潮吗?说起来似乎难以令人置信,因为现实生活中的许多夫妻,由于多种因素的影响,并不相爱却结合在一起,他们的性生活不是依然过得很快乐吗?这里,我们首先要清除一种模糊的认识:夫妻生活中,女性所获得的性快感并不能等同于性高潮——她获得性快感容易,但要真正达到性高潮难。因为性快感只是夫妻做爱过程中的一种快慰的生理感受,而女性的性高潮则是一种极度的生理和心理的快感集合,常被人们形容为“欲仙欲死”、“魂飞魄散”,但性快感却体验不到这种感受。
最近,西方学者借助神经科学的最新成果,查明性高潮的秘密不是在女性的生殖器中,而是在脑中,而且她们进入性高潮期后,大脑中会出现一种θ波。当问及她们此时的感觉,回答是“犹如被抛入空中”或“感到飘浮在宇宙中似的”。这项成果是日向野医生通过下列实验获得的:他让一个女演员先与剧中的“恋人”发生性行为,后又让她与深深相爱的恋人发生性行为,结果显示出来的脑电图却大相径庭。首先,女演员在与“演员恋人”做爱中,尽管她的肉体上也出现了激烈的变化,可是并未见θ波出现。事后女演员谈及自己与“演员恋人”做爱中的感觉时说:“虽然我是擅长演技的行家,并表现出激情的性交,但因为没有爱情,所以不可能获得真正的性高潮。”事实上,从这位女演员下半身的强烈反应来看,她似乎进入了性高潮,但是大脑没有撒谎,真实地记录了她是在扮演角色,因为没有爱情,所以没有出现θ波。可是,当她与自己深深相爱的恋人发生性行为时,不但出现了出色的θ波,而且她流出了表演性行为中看不到的喜悦的眼泪。
由此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馨蕊与她合法的丈夫、始终“爱不起来”的宏元做爱时,从来也没有达到过性高潮了。尽管她曾一度借助伪装性高潮来维系夫妻生活的和谐美满,但她仍然不能从那种“做秀”式的“呻吟”、“身体扭动”中获得性高潮。经年累月地戴着性爱的面纱,曲意迎合获得的仅仅是虚假的性生活“和谐美满”,而自己却倍受着性爱的痛苦折磨,怎不让她心力俱疲?从而更进一步加剧了她对性爱的失望,性高潮离她越来越远。
那么,像宏元这样一位痴情、大度、体贴的男人,馨蕊怎么会“爱不起来”呢。主要的原因在于她过于浪漫、纯情和敏感的心理特质导致了她对爱情的冷漠。固然,她被初恋情人抛弃了,但初恋情人给她留下的生活印痕却深深地刻在了她心里,以至经常用文昌的优点与宏元相比较,结果失望就很容易发展成绝望,而绝望正是心冷漠最严重的表现。
实际上,馨蕊每次在与宏元做爱时,潜意识中已把满腔的激情全部投给了早已弃她而去的、虚幻中的“初恋情人”,留给自己和宏元的当然只能是一个空的躯壳。无论她是百依百顺地迎合着宏元做爱也好,还是伪装性高潮表现性生活的和谐美满也好,她始终都是把性生活当成“尽义务”,自然她也在不自觉地否定自己的真实的性需要,因为她潜意识地觉得,那真正的性欲望是留给“梦中情人”的。尽管,在与宏元长期的夫妻生活中,她从未流露过对“初恋情人”的怀念,但正如她与宏元争吵时所言,“看着越长越酷似文昌的小溪,你怎么能让我不想他啊”。所以,在她的心灵深处,她依然经常幻想着“要是我能与文昌在一起,我也会……”的想法。可想而知,馨蕊心中一直横亘着“初恋情人”的影子,她又是那样一位纯情浪漫的女子,怎么可能再接受一个比“初恋情人”逊色的男人呢——尽管宏元是那样痴迷地热爱着她。
既然馨蕊很在乎她与宏元营造起来的家,那么,她首先必须克服对宏元的心的冷漠,而克服心的冷漠的关键在于有决心和毅力从“初恋情人”的影子中走出来,将对“初恋情人”的感情、热情和激情转化为对宏元的具体行动,尤其是经过了这场夫妻生活风波,彼此做起来肯定会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些不适应,但只要付诸真情,真正做起来,必会有收获,就像在茫茫雪原中,再小的篝火也会使自己和他人感到倍加温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