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4期
她终于爱上了老公
作者：窦 冬
我和妻子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在妻之前，我曾有过一个美丽伤感、永生难忘的初恋。
上大学时，我和同班的肖雨牵手坠入了爱河，肖雨是我今生爱过的第一个女孩，也许每个人关于初恋女友的记忆都是美好的，肖雨清纯可爱，善解人意，出身高干家庭却毫无娇气，对我很温柔、很体贴，我们爱得羞涩而温馨，同学们都觉得我们很相配。有爱相伴的日子，我们很浪漫，很开心，我在心底已经认定了肖雨就是我相伴今生的爱人。然而，我们毕业后，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肖雨却病倒了，这一病就再也没能起来，最终，肖雨带着对我的牵挂与眷恋，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渴望，不甘而无奈地走了。
最初的日子，我悲痛欲绝，每日沉湎在对肖雨的苦苦思念中无力自拔，我甚至怨恨上天的不公平，这样一个可爱的女孩竟被病魔无情地带走了，我再也看不到她冲我甜甜地笑，我无法接受！
时间在浑浑噩噩中一天天过去，其间，有许多人给我介绍对象，我一律态度坚决地拒绝，我要把自己封锁在和肖雨的那份逝去的情感中，不想走出来！几年后，同龄的伙伴们都已娶妻生子，为人夫，为人父，只有我还是孑然一身。
父母沉不住气了，可他们对着我又不能说什么，整天只是愁眉苦脸，几个姐姐也苦口婆心地劝我，甚至求我可怜可怜年迈的父母。终于，我不再坚持，不为自己，只想了却操劳一生的父母的心愿，我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我不能太自私！
见我点头了，二姐很快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制药厂的女工，她文化程度不高，没有学历，我知道像我这样的年龄不能再计较太多，见了一面后，双方感觉还可以，大家都是大龄青年了，已经过了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年龄，交往了三个月，那年的春节前夕，我们就结婚了，平平淡淡的，没有太多欣喜，了却了心愿的双方老人比我们还要高兴。
婚后缺少甜蜜，妻子的冷漠让我苦恼
结婚后，我和妻子才有了更多了解。原来，妻子也曾有过失败的恋情，当初她投入的感情太深，所以受的伤害也很大。和我结婚后，她就成了一个典型的怨妇，对我不想有丝毫的付出。由于在单位做一些繁琐的工作，在家里，我也习惯了细致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可妻子从来都没有感激的意思，甚至把我对她的体贴当成是窝囊，对我越来越冷漠。我知道，这缘于我不如她从前的男友帅气潇洒，她看见我就会想起他，就会感觉心理不平衡，甚至流露出悔不当初的意思。
时间久了，我和妻子开始吵架，她竟然会很凶地骂我，摔东西，歇斯底里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泼妇。这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也是我难以容忍的，我心目中的妻子可以不漂亮，可以不能干，但是不可以是这个样子！不是说，女人天生就是水一样温柔吗？为什么我娶了一个老虎一样凶的女人？
我很苦恼，想想当初为了父母而仓促结婚，而婚后竟过着这样一种生活，我的心一天天寒了下去。
孩子的到来，让我打消了离婚的念头
我和妻子磕磕绊绊地又过了几年，我开始从心眼里想摆脱这份婚姻，我不愿一辈子都陷在苦闷无趣的打闹中。与其这样谁也不在乎谁，互相都看不顺眼，还不如分开好过些。离婚，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和妻子说清楚。那天晚饭后，我在沙发上抽着闷烟，妻子坐在旁边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我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我不知该怎样说出口。妻子注意到我的异样，瞟了我一眼，问我：“怎么，有事啊？”“没什么事！”我随口应着，心里盘算着怎么引出话题。
“你没事，我倒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妻子一改常态，竟然主动要跟我谈事情，以往，除了和我吵架，她的话可是很少的。
“什么事？”我一惊，难道我们想到一块去了，她也想离婚？那就省事了。可看起来，妻子好像还很兴奋的样子，完全不像有什么烦心事。
“我怀孕了。”妻子轻轻地说，话语里透出少有的温柔。“啊？你说什么？”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结婚好几年了，妻子一直都没有怀孕，我以为我们不会有孩子了。难道我真的要当爸爸了吗？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酝酿已久的离婚念头瞬间烟消云散，我坐到她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问她：“是真的吗？我们有孩子了？我要做爸爸了？”
“是真的，姐妹们陪我去医院检查了。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呢！”
“我在乎，在乎！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娘儿俩！”我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儿，竟然两眼溢满了泪水。
儿子出生了，我真的有些“老来得子”的感觉，对儿子、对妻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心甘情愿地做着好爸爸、好丈夫。妻子不再像从前那样冷漠，和儿子总有说不完的话，絮絮叨叨的，很像个母亲的样子。只是，她还会时不时地拿我去和别人做比较，言行中还会透出几分不屑，我对她的体贴与迁就，让她更加觉得理所当然，早已习以为常。不过，为了我的宝贝儿子，我一点都不和她计较，毕竟，她是我儿子最最亲的妈呀！
安枫的出现，改变了我平淡的生活
转眼，儿子上了小学，我以为我的日子会这样一直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大学时的同学安枫，当初，她和肖雨是同宿舍的好友，所以和我的关系也不错。她随经商的爱人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近二十年的时光，安枫竟然还是那么年轻。老同学多年未见，感觉很亲切，我们聊了很多，我了解了一些她这些年的经历：嫁了一个阔绰的老公，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老公却无暇顾及她的感受，孩子上学住在学校，每天空荡荡的房子里进进出出的就她一个人，感觉无聊得很。安枫的话语里透出一些无奈。她说得最多的是我当初对肖雨的情义和对爱情的执著，她一直深深感动，她说这样的男人在这个社会已经很难找到了。
后来，安枫经常给我打电话，或者去我的单位聊聊天，因为有许多共同的回忆，所以每次我们都聊得很开心。时间一长，我的心里竟有了一丝隐隐的渴盼和牵挂。看得出来，安枫也是一样。也许同样是因为在自己的婚姻中得不到关爱，我们两颗渴望被爱的心慢慢靠近了。
和安枫在一起很快乐，虽然我们只是吃吃饭、聊聊天，但她和妻子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安枫风趣、聪颖、善解人意，和妻子的“河东狮吼”相比，有着让人无法抵挡的魅力。我开始用心地找机会和安枫在一起，即使仅限于精神出轨，我也心满意足。因为安枫的出现，我的生活又充满了七彩的阳光，我甚至梦想有一天我能够拥有安枫这样完美的新娘。虽然，这可能永远都只能是一个梦想，可生活中不能没有梦！我在我编织的梦里和安枫交往着，甚至很长时间忽略了妻子的存在。
重重的一跤，摔醒了我的梦
由于长时间坐办公室工作，我患上了轻微的腰椎间盘突出，不过，平时多注意些，也没有什么大碍。
一个周末的上午，我从菜市买菜回家，快到门口时，不小心扭了一下腰，重重地摔倒在楼梯上，腰部剧烈地疼痛，我想爬起来却丝毫动弹不得，我心里一惊：不好！可能是腰椎错位了！
我首先想到找安枫来帮我，我吃力地掏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的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安枫神采飞扬的声音传来：“喂，阿旭，有事吗？”我心里稍稍安慰了一些：“安枫，你能来我家吗？我摔了一跤，动不了，来帮帮我。”“啊？”安枫很焦急地说，“可是，我和家人正在南方旅游，要下周才能回去，你赶快给医院打急救电话！阿旭，对不起，我真的帮不了你。”
我的心一下子变得冰凉，赶紧给在厂里值班的妻子打电话。很快，妻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看我在楼道里躺着痛苦的样子，眼泪流下来，她把我扶进屋里，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又打电话联系她的一个姐妹，说西郊有一个推拿专家，治疗这病很内行的，她照顾着我，麻烦她的姐妹去请专家。看着妻子焦急地一个接一个地打着电话，她的声音都是颤颤的，我的心里热乎乎的，同时也涌起了说不出的歉疚。
我这一躺就是一个月，不能坐，不能翻身，甚至开始时自己连动一下都困难。每天早晨起床，妻子先安排儿子吃饭、上学，然后，像照顾儿子小时候那样，用热毛巾为我擦脸、擦手，然后把饭端到床前，一勺一勺地喂我。收拾完后，她就去西郊请推拿专家。妻子甚至帮我大小便，为我端屎端尿，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在我需要照顾时，是我平时很少在意的妻子不怕麻烦、不嫌脏累地伺候我。
我卧床期间，安枫来看望过我一次，看着妻子忙碌的身影和对我细心的照顾，安枫的眼睛湿润了，临走时，她悄悄地对我说：“嫂子对你真好！真的很难得啊！你不能对不起她。”我释然，我们相视而笑，我知道，我和安枫出轨的心应该回归了，就算她不这样说，我的心以后也不会再游离于妻子之外了。
身体慢慢恢复了，在我上班前的那天晚上，我和妻子作了一次长谈，这在我们认识以来都是第一次，我问妻子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妻子的话让我深深感动：
“我承认一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我没有把你放在心里。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个屋檐下生活，你和儿子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重要部分。平日里按部就班、平平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你这一病，我才意识到，如果不小心，或许我就会失去你。没有了你，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下去。你以前对我那么好，姐妹们都羡慕我好福气，我不能永远不知足、永远不知道珍惜啊！”妻子的眼里满是泪水。
我由衷地说：“我真庆幸摔了这一跤，要不我还活在梦里呢。这重重的一跤，让我得到这么多！”
妻子赶紧捂住了我的嘴，紧张地说：“不许胡说，我们都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