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我隐入心欲与激情的旋涡中
作者：李锦何
温柔心欲，让我沉醉
我的父亲去世后，家就完全成了一个女性世界：外婆、母亲、妹妹和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一个娇小、柔弱的中学女同学，喜欢她那种柔弱的眼神。直到那位女同学到美国留学，我的精神之恋才无疾而终。恋上女生的秘密藏于我心多年，把我搅得心神不宁。
但是，我一直到结婚，都没有旧病复发，或许是没有一个女的能把我的私密之情激活，或许是我的心理智力成功地抵御住了情欲式的幻想。不幸的是，我遇到了伊兰！伊兰，一个32岁的离婚女人，我们在朋友的派对上认识。她一头黑黑的、卷曲的长发披散开来，紧身的牛仔裤和白T恤使她显得风情万种；她的容貌谈不上美丽，但眉宇间显出少妇的妩媚。她无意中冲我一笑，我的心竟然为之一动。就是那一笑，令我神魂颠倒地想要接近她。却是，伊兰先行约会我。那天，带了一瓶法国红酒、一套艳红的内衣，我心如鹿撞去赴约。伊兰一身华服，娇艳得令我不敢与她对视，她的餐桌上已经放了一瓶红酒，我隐隐觉得必有事情要发生。果然，伊兰喝了酒后，呈现微醉的媚态，她褪下生日华服，换上我送她的那套艳红的内衣……这一切都在我的眼前慢条斯理地进行，当她俯下身来醉眼迷蒙地看着我时，我无法控制心中隐藏多年的欲望，一把把她拉入怀中，她在我怀中仰起绯红的脸庞，神情倦怠，仿佛等待这一刻也是等得心力交瘁……
原来，伊兰如我，多年来也藏着私密的情怀。不同的是，我从没有实践过，而伊兰在实践的过程中被她的丈夫发觉，他百般规劝无效，只有退出。离婚后，伊兰的前夫带着女儿飞往国外重新生活，走之前把一间高级咖啡屋留给她经营。伊兰从此单身不嫁，咖啡屋平时由她的姐姐打理，她自己在家搞服装设计和裁剪。那个夜晚之后，伊兰时常邀请我到她家做客。我们各自蜷缩在红色沙发的一角，轻言细语各自的生活与情感。伊兰经常说起她的女儿和前夫，每次说起，她都难过，说对不起女儿，说她的前夫其实非常爱她，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对同性的向往，坚决要求离开他的……伊兰温柔地依在我的怀中，她白皙的脚趾有时会触碰到我的脚趾，每一次触碰，都让我心中升腾起拥有她的冲动。我陷入了让我沉醉让我迷茫的欲望中，又怕又兴奋。我惊觉，自己对伊兰这个我所心仪的女人，如同对我的丈夫一样，有着强烈的渴望……
激情丈夫，让我愧疚让我徘徊
我与伊兰的交往，都瞒着我的丈夫林达。林达是我的初恋也是我的唯一。之前之后，我从未有过其他男朋友。记得我们第一次缠绵，简直是力与力的搏击。在他的狂野冲撞下，我体内的某种元素被唤醒，也激烈地回应着。我知道，我的激烈，不是自发的，是被他挑起的，相比之后我和伊兰在一起时，那种温柔的河水下潜藏着汹涌暗流的缠绵，是两种风情。
大学毕业后，我和林达双双回到家乡，在各自父母的安排下，找到了很好的单位。半年后，婚姻与事业顺风顺水，可一向活泼爱动的林达渐渐觉得不满意，他说要辞职经商。靠着他父母的余荫以及他灵活的头脑，林达小小的货运公司，不到一年时间就生意兴隆起来，我们便步入了“有车有房”一族。
但林达仍是不满意，对我们俩的私生活。“我觉得你一直没有爱过我！”有一天晚上，他看完一部情色影碟后，冲着我说。我很迷惑，我说：“如果不爱你，我嫁给你干吗呢？我还不至于为了找个经济靠山而嫁人吧？”“你在做那事时从没有对我主动过，但影片中的女主角总是经常对自己的爱人主动出击。”林达指着电视屏幕说道。
他这样举例，我真的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不是吗？每一次缱绻，都由他主动，虽然我的表现没有让他失望过。我若有所悟，当晚试着主动了一次。以后，他似乎忘了那天的争执，主动找我缠绵。日子就这样流过。直到我认识伊兰。认识伊兰之后，我才真正明白自己为何不能主动向林达示爱，是因为我爱林达没有我爱伊兰那般多，在他强有力的外表下，我的情感只能郁闷地哭泣。而伊兰时常流露出的软弱女儿态，讲述她单身生活的不易，让我心生疼痛感，总想保护她。我对伊兰的感情就如林达对我的感情：宠爱、怜惜。伊兰对我身体以及心灵展开的温柔细致的爱抚，让我享受水与水交融的快感；从伊兰的怀抱里出来，我又渴求钢铁般坚硬的快感，怀念林达粗犷的爱抚。于是，我时常主动出击，林达对此惊喜异常，说：“以前完全是靠我的激情来完成性爱，你从未主动过，怎么现在你变了？”我笑问他,不喜欢吗？他说当然喜欢。然而，我没有说出自己为什么变了。
水火之间，我别无选择
林达是激情的一团火，伊兰是温柔的一滴水，我在水火之间来回奔走。伊兰知道我有家庭，她不在乎。但林达却很在乎……那天晚上11点多，我和林达正要进入主题，却收到伊兰发来的一个说非常想念我、非常想亲吻拥抱我的短信。林达一边抱怨说谁这么扫兴，这么晚了还发短信，一边看了我的短信，我还没来得及抗议，林达已一脸的愤怒：“难怪你和伊兰那么要好！”
作为我的好朋友，伊兰来过我家几次，林达见过她。面对深爱我的丈夫，我无法继续隐瞒，难过地点点头。林达揪着自己的头发，面部扭曲地问我：“是我无法满足你吗？还是你从来都是如此？”见他如此震怒，我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最后，林达走出了卧室，在客厅的沙发上低泣。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丈夫的眼泪。那一刻，我对自己产生了莫名的厌恶。我相信林达和我一样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他对我说他想冷静一下，出去住几天。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发觉自己多么害怕失去他，几年的夫妻生活，我是爱他的！我哽咽着说，林达，你不要走，其实我也爱你。
林达看了我一眼，走出家门，轻轻地把门关了。我在电话中向伊兰哭泣这一切，半个小时后，伊兰已在我的家中。这一次，伊兰不是在我的怀中撒娇，她哀伤地站在我面前说她明白我的心情，当初她看着丈夫和女儿离去时，她也非常难过，觉得自己伤害了他们，现在，又伤害到了我和我的婚姻。她问：“嫒嫒，我们还要继续来往吗？”我又摇头又点头。我和伊兰都哭了，因为我们对彼此的爱恋也很迷茫。3天后的一个早上，林达回来了，和他一起进家门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原来，3天里，林达不仅在图书馆看了很多关于我这种情况的书籍，他还找了心理治疗师，他决定帮助我，让我重回他的怀抱。他是那么爱我，我泪流满面，同意接受心理疏导。“你和她在一起享受温柔情感时，肯定是提心吊胆的，因为怕被人发现，怕引来别人异样的目光，那么，为什么不试试离开那个温柔地，在自己的家里，独享丈夫的情爱呢？”心理治疗师善意地劝说我。
我看了看林达，林达正望着我，眼神里都是痛惜。“我给你的是正大光明的爱，她给你的爱能出来见阳光吗？”林达的话让我很震惊。我想起和伊兰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确实是躲在她的房间里的时间多；在朋友们的面前，我们俩都很紧张，害怕现出一丝亲昵的样子，遭受非议和歧视。潜意识中，我也总觉得和伊兰是一对不健康的朋友；而和林达在一起，无论做什么，我都没有担惊受怕的感觉，从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嫒嫒，我们可以帮你解决难题！”林达向我伸出手，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动摇，我一阵感动，握住了林达的手。接受心理疏导的过程中，我接到过伊兰的电话。听说林达对我所做的一切，她非常感动，祝我幸福，让我不必担心她……
此时我才知道，林达联系到了伊兰的前夫，并且在越洋电话中和他认真恳切地交谈过几次。现在，伊兰的前夫已经回国看望伊兰，正在征求伊兰意见，是否也接受心理疏导或治疗。我在林达的怀里，感谢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在心理治疗师那儿，我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己对同性的依恋源于我的家庭环境，因为从小生活在女人堆中，养成了一种想当老大、照顾别人的性格。而林达是我的丈夫，一直把我当娇妻来宠爱，使得我潜意识中的老大情绪得不到发挥，所以一遇到娇柔的女同学，遇到伊兰，就似乎找到了倾情爱护的对象，老大情绪有了发泄之地……心理治疗师对我详细分析完后，要求我一个月内不和伊兰接触，并让林达带我广交朋友。可我依然想念伊兰，有时非常烦躁，非常想给伊兰打一个电话或者去她家看她。林达总是坚决地阻止我，并想方设法让我静下心来，我们俩一起玩魔术方块、拼字游戏，打羽毛球等等。一天一天，渐渐地，我对伊兰的思念之情不那么强烈了，淡化了；而对昼夜相伴的林达，爱意愈发浓厚。这种夫妻之爱，如灿烂阳光下绽放的花朵，明媚而鲜艳；这种爱，是结婚以来我从未有过的感觉。是的，是我的丈夫用“光明的爱”引导我走出迷途，让我摆脱了不好的性恋情结，重新回到了正常的情爱生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