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3期

你的激情缠绵,我的心酸浪漫

作者:婷 婷




  2003年5月10日的这一天,拿着诊断书的我全身冰冷。因为子宫损伤严重,我永远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利,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件非常残酷的事。
  如何对年世文说呢?他那样喜欢孩子,如果让他知道我不能生育,他会如何想?还有,他要是追问这原因呢?这些问题让我心乱如麻,我不想失去年世文和这份富足的生活。
  “婷婷,看你脸色不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回到家面对年世文的那份关爱,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没事,世文,今天回得早啊!”年世文有一家电脑公司,平时总是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家。“因为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所以就回来早一些。”“特别?”我疑惑地看着他。
  “今天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的日子,婷婷,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了。”年世文说完将一瓶圣罗兰放在我的手上。我高兴地接过来,我非常喜欢这一款香水。
  “婷婷,我们要个孩子吧!”他的话让我脸色大变,为了掩饰我去了洗手间。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在我从夜总会回住处的路上,看到一个男人倒在地上,起初我以为是醉汉,想要绕开,可是那个人却向我发出了求救,看他衣冠楚楚的样子也不是个坏人,于是我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原来他患有严重的低血钾,走到这里就突然倒下去了。我把他送到了医院,在医院里照料了他几天,我们就这样相识了,他没有问我的过去很快就和我结了婚。
  可现在我该怎么办啊?一连几天,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让我不得安宁。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我的孪生妹妹苹苹来电话说她拿到了毕业证书这个月就回来。放下电话一个主意在我心里滋生了:让苹苹顶替我生一个孩子。我放弃自己沦落欢场辛辛苦苦供她上学,我想她会答应这件事的。我们是孪生姐妹,只不过我比她早出世五分钟,我们长得十分相像,一样的身高,穿同一尺码衣服的小蛮腰,眼睑旁都有一颗暗红色的痣,连声音都一模一样,父母在世时也常常分不清我们谁是谁。只要苹苹同意,就不会出破绽。
  “姐姐,别的事我可以听你的,可这件事……”当苹苹回来后我向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后,苹苹显得很为难。“苹苹,帮帮姐姐,姐姐不想失去年世文,不想失去这一切。知道姐姐不能生孩子的原因吗,你那些昂贵的学费是靠姐姐的身体……”说到这里我泪流满面,苹苹抱住我,陪我一起流泪。后来她说我应该向年世文说出自己不能生孩子,可以和年世文商量抱养一个。“不,不能让他知道,我想要孩子身上有他的血液。”我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那几天,苹苹一直处于矛盾之中,年世文已经开始给她联系工作,我却挡着他,说让苹苹陪我一阵再说。
  “苹苹,你不是说你一直都很崇拜他吗?你难道真要让姐姐失去这样的男人?难道真要姐姐跪下来求你吗?”我加紧说服她。“姐姐,可是他是姐夫……”“只要你答应姐姐,姐姐不会怪你。”我趁热打铁,苹苹动摇了,最后她答应了我。
  苹苹这一关打通了,于是开始预演以假乱真,在家里我们总是穿一样的衣服,我也不再以姐姐的口吻和苹苹说话。我教给苹苹一些年世文的喜爱,让她认真去领悟。还有,在年世文和我亲热时,我不再像过去那样开着灯,“让一切在黑暗中进行,在无边的想象里飞”,年世文欢欣地接受着,一点也不明白我导演的这一出戏。
  一个月后,当我发现有好多次年世文认错我和苹苹时,我认为可以按计划行事了。可是,当我向苹苹说出让她准备进入角色时,她却又犹豫不决了。在我的连连追问下她吞吞吐吐地说她不知如何做,原来她没有和男人有过这样的接触,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这可是个难题,搞不好会弄巧成绌,无法收拾。我陷入一筹莫展中。
  思前想后,我想要放弃这个荒谬的想法,向年世文说出自己不能怀孕的真相。可是,苹苹却让我将那个计划进行下去:“姐姐,只要能让你幸福,我什么都愿做。”苹苹好像下了很大决心。“只要你帮了姐姐这一次,姐姐会一辈子对你好。”
  那天晚上,乘年世文在书房时我让苹苹赶快洗浴后睡到了我和年世文的床上,我自己则睡到另一间房那窄窄的床上,内心五味杂陈。如果不是自己不能生育,我断然不会让另一个人和自己一起分享自己的老公,尽管那个人是自己的亲妹妹。
  粗心的年世文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件事,按部就班地去公司,回家,饭桌上依然谈笑风生,这让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心理负荷太重,苹苹不愿再睡到年世文身边,我只好暂时依了她。
  一个多月过去,苹苹的身体并没有出现我想要的症状,无可奈何,我只好又请求她。这样,好几个晚上,这个掉包的戏一次次痛苦而又无奈地上演着。
  终于,苹苹出现了妊娠反应,我带她去医院,苹苹的确怀孕了。当我把怀孕的事告诉年世文,他高兴得不得了,把头伏在我的腹部听,说他听到了宝宝在动。然后,就开始叮咛我要保重要小心要多吃,面对他如此关爱,我心里酸酸的。
  为了不让戏演砸,我再次央求苹苹,忍痛割爱让她继续和年世文一起睡,苹苹推诿可并不坚决,我想,她是喜欢年世文的。接下去的日子,我在煎熬和挣扎中度日如年。我强压着内心的痛楚让自己完全成为苹苹,当年世文说起找工作的事,我说到照料姐姐生了孩子后再去。自从得知自己即将成为父亲,年世文在家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差不多每天吃过晚饭后,他都会带苹苹出去散步。我常常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俩相偎依的身影泪流满面。而夜晚则如炼狱,不管是睁着眼闭着眼,满脑子都是年世文和苹苹亲热的镜头,就连梦里也逃不过。
  苹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角色,脸上流露出幸福的笑,坦然地享受着年世文的的关怀。为了提醒她,我和她进行了几次谈话:“苹苹,年世文不知情对你好是他的事,你自己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假戏真做。”苹苹从不争辩保持着沉默,行为稍有收敛,这让我感到十分矛盾,感到自己很自私,为此我觉得愧疚。
  妊娠后期,苹苹去医院查出有妊高征,为了大人的安全,医生的建议做引产手术。这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流产,我的计划就会落空,所以,我还是悄悄说服苹苹。我很自私。苹苹用一种眼光看着我,看得我直发麻。而我完全没有想到年世文是那样的想法,他说了如果要拿生命去冒险,他宁肯不要孩子。
  年世文的想法让我很吃惊,我后悔采用这种偷梁换柱的办法。我以为有年世文撑腰,苹苹肯定会去做引产手术,可是她却出乎意料地说要将孩子生下来,这让我十分高兴。苹苹的壮举更加赢得年世文的疼爱和关怀,面对着自己的老公在自己眼皮下对另一个女人宠爱有加,我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经过九死一生的挣扎,苹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把年世文乐得喜笑颜开,苹苹像个功臣一样躺在床上,心安理得地喝着年世文一小匙一小匙喂的鸡汤。而我只能强颜欢笑地听着年世文吩咐我做这做那。
  出院回到家里,为了能让苹苹早日离开,我不让她给孩子喂奶,而是用代乳品。“苹苹,姐姐谢谢你,这是10万块钱,尽快养好身体离开吧。”我将一个存折拿给苹苹,她没有收:“姐姐,原谅我,我不能和自己的孩子分开,还有,我爱上年世文了,姐姐,对不起。”她的话如惊雷,震得我全身发颤。“苹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年世文可是你的姐夫,你不要让姐姐为难和痛苦,好吗?”我尽量将蹿上来的火气按压下试图说服她,可是苹苹并没有松口的意思,这让我一下子不知所措。我后悔自己当初的愚蠢,肠子都悔青了。
  “苹苹,姐姐求你了,行吗?”为了保住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乞求她。“苹苹,姐姐如果再失去年世文,将一无所有。你有学历,有生活的能力,所以,看在姐姐供你一场的分上,苹苹,可怜可怜姐姐!”面对我的声泪俱下,苹苹同意到孩子满两个月时离开。
  我的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好的症状,不间断地发热,全身困乏得时时只想睡觉,而且,某个部位疼痛难忍。我去看医生,当诊断结果出来我傻了眼,我得的是宫颈癌,已是晚期。我不知道老天爷为何如此不公,我的心是多么不甘啊。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打开门听到年世文和苹苹逗弄孩子的笑声,我心里异常酸楚。我默默地进了过去是苹苹的现在是自己的小房间,年世文跟进来:“苹苹,看你脸色好吓人,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面对如此温情的关怀,我多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声地说,我不是苹苹,是你的妻子!脆弱的我需要他厚实的胸膛给予我最后的温暖。然而,我没有那样做。
  “姐姐,对不起,是我让你如此痛苦。再过几天我就离开,把年世文还给你。”苹苹进来把门关上,她的话并没有让我破啼而笑:“不,苹苹,我不会向你要回年世文了,你好好爱他,我们这样做也是对他的一种伤害,他是一个好人,不要让他知道这件事,答应我。”苹苹惊讶地望着我,后来我们抱在一起低声痛哭。
  我对年世文说深圳有同学已给我找好工作,我想去磨炼一下自己。“也好,你去吧,不行就回来。”年世文支持我的想法,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是曾经和他度过无数个美好日子的妻子的难言之隐,咫尺似天涯,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