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0期

纯真年代:那温暖我的昨日花朵

作者:冉 冉等




  他点燃了我灿若烟花的青春时代
  ■冉冉
  1996年,我14岁,是妈妈离开我的第五个年头。
  爸爸没有再娶,一个人带着我过日子。他很疼我,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留给我,上学也给我选最好的学校。但男人天生的粗枝大叶让我没感受过细腻的爱,尤其是关于生理上的,他也没想到给我买些青春期生长发育的书,让我了解自己身体上的变化。
  那年,我读初三,整日沉浸在繁重的试题中,偶尔,我会从厚厚的试卷中抬起头,望望窗外明媚的春光,看到个子高高、眼神坚毅的彭瑞时,我会飞快地低下头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怦怦乱跳的心很清楚——自己抬头流连的目光,正是为彭瑞。
  快毕业时,班里组织了初中时代的最后一次郊游。我最后一个上的车,很巧,我坐在了彭瑞身边。至今我还能想到坐下来时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那应该是一个少女最纯真的心动了。
  学校到郊外是四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也紧张了四十五分钟。车行至半路时,我的肚子突然绞痛起来,那种痛是以前从没有过的,隐隐的,却有撕心裂肺的感觉。但我不敢表现出来,生怕破坏自己在彭瑞面前的形象。
  到了目的地,同学们叫着冲了下去,看着人下得差不多了,我起身,背起书包准备下车。我走到前排座位时,突然听到彭瑞的叫声,代小冉,你等下。
  我回过头,看到彭瑞淡淡的笑容,他又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一怔,难道这就是书上常说的心有灵犀?但我仍坚定地摇了摇头。
  彭瑞轻轻叹了口气说,代小冉,你先在车上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虽然我心里充满了一千一万个疑问,但还是乖乖地坐下来,等他回来。
  过了十几分钟,彭瑞回来了,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有雪米饼、巧克力豆、沙琪玛,全是十几岁的男孩女孩爱吃的零食。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他在一包东西里翻来找去。然后,他低着头红着脸拿出一个淡绿色的小包装袋递给我,那上面写着三个很好看的字:月月舒。
  我接过来,傻傻地问,给我这个做什么?
  彭瑞的脸马上红得失去了本色,他哼哼唧唧半天才指着我刚才坐过的座位说,那个,代小冉,你那个好像……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向座位,看到了座位上那抹刺眼的鲜红。那时,我才明白,自己刚才肚子绞痛,是因为我经历了从小女孩到大女孩的变化。虽然那时我不太清楚“大姨妈”的真正含意,却朦朦胧胧知道那是女孩子必经的阶段。
  这次,轮到我面红耳赤了,我拿着月月舒的手开始颤抖。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准备下车去厕所。彭瑞又叫住我,把他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我,而后做了个系在腰上的动作。他那件米色的衬衫,遮掩了我白色连衣裙上的红色污点。
  这时,我才明白,彭瑞买了那样一大堆东西,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帮女孩子买卫生巾的事实。年少的他,如我一般害羞而腼腆。
  更为可笑的是,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卫生巾,在厕所待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使用。直到看到另一个女孩,她微笑着,略带自豪地教我拆掉外包装,再将那温暖舒适的长条贴在内裤上。
  不久以后,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漂亮的广告模特,飞舞着,旋转着,然后电视屏幕里出现一片卫生巾,一闪又出现几个字:×××,更干,更爽,更安心。我才知道,它原来是专门呵护女孩子的名词。
  几天后,我把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洗衣粉香味的衬衫放在彭瑞面前,衣服上面,还放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了两个字:谢谢。彭瑞抬起头,眼神纯净得如初夏碧蓝的天空,然后,他笑了。
  那一瞬间,我对彭瑞曾有的朦胧的情感也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对他的感激与友谊。那一刻,14岁的我突然冒出一个美丽而好笑的想法:将来,一定要找个知道自己生理变化的人共度一生。
  因为,1996年,是彭瑞给我买的月月舒点燃了灿若烟花的青春时代……
  
  痛并甜蜜的青春
  ■依依
  那个夜晚,我只听见两个人粗重的喘息声,我被强烈的震动所惊醒,睁着大大的眼睛,发现父亲厚重的身体压在母亲身上……看见睡在旁边的我睁开了眼睛,他们像触电一样,瞬时停了下来。那时我才8岁。
  后来有一天,如水的月光透过玻璃,我想去小伙伴韩真的家里玩。透过玻璃又看到了那天的一幕,我刚要大声指责父亲不要欺负母亲,却不小心从木梯子上掉下来,我只是坐在地上哭,不是疼痛,而是对他们的行为感到厌恶、反感。
  带刺的玫瑰,是韩真给我起的。他也是唯一能让我微笑的男生。自从看到父亲和母亲的“战争”,我就对男人充满了厌恶。可是韩真却很喜欢和我在一起,逗我开心。我很不屑。
  刚满17岁的那个情人节,我和韩真在大街上并排走着。忽然脚下传来一阵颤抖,旁边的人大声呼喊地震了,地震了。
  人们惊慌失措,我惶恐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混乱的局面愈演愈烈,街道的树有些摇晃,每个人都控制不了重心,仿佛这个世界瞬间要爆炸了。
  我摔在地上,韩真伸出手要拉我起来逃跑,不料他也摔倒了,压到了我身上,他紧张地喘着粗气,由于地震的摇晃,他的身体压在我身上也前后浮动。地震很快过去了,一切恢复了平静,这时我才发现他拥抱着我,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脸上,嘴唇甚至贴着我的额,他的一只手紧环着我的腰,另一只手竟然覆在我发育姣好的胸部,发现我的异样后他赶紧向我道歉。我没有说什么,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第一次,我感觉到了男女之间的这种姿势,其实并不是像我看到父母那样时的憎恶和龌龊的感觉。我竟有些回味那样的感觉,希望能再次拥抱韩真。
  我和韩真恋爱了,从此,我再也没有厌恶过小时候看到的父母的情形。我和韩真像所有的甜蜜恋人一样,甜蜜地拥抱和接吻。
  20岁生日那天,韩真捧着一大束玫瑰,带着一瓶“红色恋人”葡萄酒来到我租住的小屋,我们举杯相庆。说着小时候的往事,我们都有了微微的醉意,蒙胧中,韩真站起来,神圣地抱起我,将我轻放在床上。当我光洁的身体玉兰花般呈现在他的面前时,我看见他因为激动而微红的脸是那么的可爱。他俯下身一寸一寸,密密地吻过我的皮肤,然后将滚烫的身体重重地落下,我便像着了火一样燃烧起来,身体内千万个细胞欢乐地呼喊,我紧紧地抱住他,像是得到鼓励一般,他小心却有力地挺进,当幸福的情潮将我包围的时刻,我终于明白父亲和母亲曾经是怎样的幸福和美好,那样的“战争”是圣洁的,不是被压迫的。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几分钟地震的出现,也不会有韩真压在我身上的转折,如果不是经历后才知道究竟的“战争”,也许我的内心一直会谴责排斥8岁时看到的那一幕。
  青春,也许疼痛,但,走过了那片天就甜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