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期

一个父亲的七天产假

作者:东方不败




  他做父亲了,刚刚有个宝宝.有产假.妻子.还有奶瓶和尿布,还有一些担心和一些操心.初为人父,有点严重,有点蒙,有点失喉,有点忙……
  预产期就是今天。怎么生?单燕原来一直都坚持自己生,书上说自然分娩对母亲和孩子都是最好的,但现在情况变得复杂了。
  最后一次产前体检是4天前,医生诊断单燕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如果自然分娩,要等单燕身体情况正常之后才行。预产期前一天,医生让江涛和单燕选择剖腹产还是自然分娩。江涛为稳妥起见,决定选择剖腹产。
  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名字后,特别是目送妻子挺着硕大的肚子被推向手术区时,江涛就开始忐忑不安。
  1个多小时过去了,江涛不断地将耳朵贴上手术室的门,想听听里面发生的事情。因为他此前了解过,剖腹产手术惯例只需要40分钟。人生有很多种等待,这一种,应该是最揪心的。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婴儿被放在小车里推出来,是个胖乎乎的女孩。江涛看到她的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为什么脸色发紫?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护士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婴儿随即被推了回去,她要经过护理之后才能回到父亲身边。江涛长出了一口气:“只要孩子健康,别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过了一会儿,单燕也躺在手术床上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一丝笑容仍然挂在脸上。江涛紧跟在床边,深情地盯着她看,把她的手术帽边翻上去一点,怕帽子压得太低让妻子不舒服。
  麻醉药力还没过去,江涛和三个护士一起把不能动的单燕从手术床挪到病床上,然后江涛把碰歪了的病床挪正。单燕的粉色帽子又压到眉毛上,江涛帮她卷起一点,又把她打着点滴的手臂轻轻扶正,然后检查单燕的尿袋是否需要清理。
  一会儿,护士查房,看见墙边有一排花束花篮,就嚷起来:“谁的花?小心花粉过敏,尤其是百合。”花的主人还没反应过来,江涛已经敏捷地跑过去,把所有的百合花和他认为可疑的花抽出来,拿出去扔掉。
  宝宝终于被送回来了!医生说一切健康。江涛按照产前培训班的训练,一手扶在宝宝脖子后面,一手托住小身体,小心翼翼地把宝宝抱了起来。一次成功!很难得的,许多父亲在孩子出生三五天后还是抱不起来。
  多了个小女儿,生活内容空前复杂,江涛忙碌在妻子和女儿之间,努力适应。做个好父亲不容易,毕竟,他要学习的功课太多。
  产房里人不多,6张床位中有3张空着。单燕的床在窗边,明媚的阳光照在床上,江涛正在喂宝宝喝水。
  “喝!不想喝也得给我喝!”江涛自言自语。他一只手抱住宝宝,另一只手举着奶瓶,微微晃动。但是奶瓶里的水一点儿都不下去。
  “她用舌头顶,她真坏啊,她用舌头顶出来了!”江涛一边叫,一边笑。没过一会儿,宝宝慢慢闭上眼睛,睡着了。江涛一次次叫:“宝贝儿,别睡了,要喝水了。”
  医生说,天气热,孩子会出汗,如果不多喝水,会有危险,还不客气地训斥江涛:“你这孩子这么胖,不喝水怎么行呢?”
  于是江涛一边喂水一边嘀咕:“我这孩子胖吗?”
  医生教江涛,如果宝宝睡着了,摸摸她的耳朵,让她不舒服,她就会醒了。折腾了好几次,放在不锈钢饭盒里用来热奶瓶的水凉了换,换了又凉。终于,宝宝的小腮帮一鼓一鼓地,奶瓶里的水一点点减少了。江涛乐坏了。
  夜深了,病房里很安静,单燕睡着了。江涛打了个哈欠。昨天晚上,每两小时就要给宝宝喂一次奶,他和单燕两人几乎都一夜没睡。江涛好像还有精神,去教邻床的爸爸妈妈抱孩子:“其实很简单的,只要把握要领,托住小脑袋,没事儿。”添了一会儿乱,邻床的父母对江涛的话似乎将信将疑,两个人只管自己争执。江涛的指点暂告一段落,踱回一张空床躺下来不知不觉睡着了。护士进来查房,吵醒了他。江涛睁开眼睛看表,叹了一声:“才睡了5分钟,怎么这5分钟好像两个小时一样?”
  江涛解开宝宝的襁褓,不放心地摸一摸纸尿裤。这已经是他的习惯动作了。
  从外面没有摸到,他就从纸尿裤边上伸手进去,突然往后一跳,一伸舌头,做了一个鬼脸,原来摸到了大便。
  第一天睡了3个小时,第二天睡了5个小时,第三天睡了6个小时,第四天睡了7个小时,虽然又困又累,但经过几天尿布奶瓶的忙活,江涛觉得自己开始喜欢家里这个新来的小女人了。
  第五天,宝宝忽然哭起来。江涛知道她饿了,熟练地把宝宝抱起来,放到单燕身边,让她吃奶。几天朝夕相处,江涛对宝宝的一举一动已经心领神会。
  单燕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就开始有奶了,可是宝宝的力气不够,每次吸不了几下,加上母乳本身较淡,她并没有真吃饱。所以一天要喂很多次。眼下,怎么能让母乳多一点,浓一点,让宝宝吃饱,是江涛和单燕最关心的问题。有的书上主张,即使母乳不足,饿着孩子,也不要喂奶粉。这样做的结果是每两个小时就得喂一次,晚上大人几乎不能睡觉。江涛决定对书上的理论离经叛道,把母乳和奶粉结合起来喂。晚上睡觉前,给婴儿饱饱地喂上50毫升的牛奶,这样她至少能安稳地睡上四五个小时。
  第六天,江涛的母亲从老家赶过来了,陪媳妇回家坐月子。回家路上,江涛进了商场。纸尿裤的消耗速度是惊人的,本来以为能用三天,结果一天就用完了。江涛买了两大包纸尿片,还有各种汤料、新鲜排骨、水果、牛奶,购物车装得满满的。食物很重要,单燕要吃得好,奶才会好。在服装区,江涛注意到一件毛衣,颜色款式都是他喜欢的那种,秋天快到了,他正缺一件毛衣。他翻了一下价签,338元,放下了。现在钱要花在该花的地方,衣服没必要多花钱。为了爱,江涛已经开始学着放弃。
  第七天,明明是产假的最后一天,江涛却已经按正常的作息时间上班了。江涛说自己要努力工作,为宝宝赚尿片钱。
  下班进门,江涛马上洗手洗脸,去逗弄宝宝,亲她,用胡子扎她,然后给宝宝称体重。自己先站到体重秤上,65公斤,轻了2公斤;然后又抱着宝宝站了上去,指针显示是69.5公斤。从出生到今天,女儿至少重了500克。在老爸的悉心照料下,这个新的家庭成员已经开始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