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幸福女人不需婚外情滋养

作者:紫色风




  1
  
  黄昏,夕阳隔着云层渐行渐远时,她就喜欢趴在阳台边沿,眺望下班归来的他,步履欢快地踏进家门,然后泡上一杯淡淡的咖啡,等他推门而入。在这短短的刹那,她会一遍遍问自己:当初他怎会爱上自己呢?
  彼时,她,体形瘦小仿似营养不良,走路低首含胸,眼神从不敢与别人对视。唯一的姿态除却沉默,仍是沉默。因为,自卑感总像揣在她怀中的兔子,左冲右突。
  而他,却优秀出色,弹一手好吉他,画一手好素描,与人对视总会绽放灿若阳光的笑,吸引全校许多莺莺燕燕。她也同样暗生爱慕,但她深知,两人有无法匹配的哀伤。
  天生寡言加上添了心事,她愈发孤独:喜欢独自行走在枯叶覆盖的林荫道,喜欢在泛雾清晨去偷窥他的跑步,喜欢……唯此才会令她满腹愉悦。
  未承想,一次她窥视伎俩被识破,倍觉尴尬。她猜,他一定开始讨厌她。意料之外,他柔情款款的眼神,竟常穿越人群落在她身上,甚至给她写诗,句句暧昧,流光溢彩。
  刚毕业,两个人就力排众议地走到一起,亲朋好友认定他们不会天长地久,郎才女貌式夫妻模型被他们完全颠倒。
  偏偏他极爱她,还夸下海口说要把她这“丑小鸭”变成“白天鹅”。
  她轻浅一笑,只当是他喜酒喝过头的豪言壮语。
  谁知,他真疼她呵护她:赚了钱买漂亮衣服送她;从不让她的纤手沾污水和洗涤剂;每日督促她吃水果,早睡不熬夜;订好多时尚杂志充实她的视野……五年飞逝,转眼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她似青虫化蝶般光彩夺目,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围绕于她周边的君子非君子明显增多,他则因生活磨平了棱角。
  
  2
  
  世俗催人老,她见他肚腩悄悄鼓起,见他腰板习惯了弯曲,见他旧日倜傥遗失无迹,内心滋生出一丝厌恶。恰巧,公司派她去深圳考察两周,她迫不及待离开他,跟随海归派英俊的新Boss奔赴机场。
  繁华都市,夜景旖旎。原定任务没费吹灰之力,用十天完成,余下时光Boss频频约她游车河、听音乐会。非一般优雅的钻石王老五,对她确实很具杀伤力,她自然欣喜,隐约多了一份红杏越墙、移花换土的期待。
  Boss洞悉她欲语还休,欲拒还迎,雀跃地领她去五星级酒店的VIP房。
  烛光晚餐,玫瑰花浴,她确实迷失了方向。
  从浴室围着薄纱走出来,Boss正半裸露上身胸有成竹地躺卧床中央。
  凝望对方炽热的眼神,她缓慢妩媚地扯掉薄薄的浴袍。
  翻云覆雨的狂欢在心里躁动,可Boss发现她有灰趾甲,一切宣告暂停。
  Boss紧张万分,说灰趾甲传染,要她裹了脚再做,她不肯,Bos又说什么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貌似天仙竟暗藏恶疾。
  她傻愣了,Boss的话复苏了她久已不存的自卑,伤痛立刻刺进她心底。
  瞬息恍悟,她甭管外表多么光鲜,仍不够完美,外人只关注她亮丽的一面,但拒绝接受她的尴尬和狼狈。记忆轻悄绕了个弯,她蓦地想起自己很多不堪都留给家里的他了。上次拔牙,她张大嘴歇斯底里地叫,牙洞清晰昭示,他没觉着丑,她也没觉得别扭;那次感冒,她鼻涕眼泪肆意流淌,还是他帮她擦的;还有,她早上睡眼惺忪未洗脸,他照样揽她入怀亲吻……
  他爱她刻骨,才宁愿承担她遭“泡良族”围追堵劫的风险,也要塑造她飞上枝头成凤凰,他懂得,铲除她自卑的最好办法就是改装美丽。而对于他,无论美丑与否,他眼里都能装下她一举一动。
  她彻底梦醒,迅速穿戴整齐,飞一般冲出酒店,连夜赶回他们的城市。
  这个夜晚,她寂寞非常,十分思念与他在一起的人间烟火。
  她思念自己买了漂亮衣服,他啧啧称赞的神态;她思念他陪自己看综艺节目,对电视那端的帅哥假装吃醋的表情……
  隔日,她打印好辞职书,快递到公司。
  Boss如何处理,已然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她终于知道,幸福女人不需婚外情滋养。她回到了他的身边,并发誓用所有的爱滋养他一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