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9期

倾诉成瘾,只想有个听众来陪

作者:伊 蒙




  1
  
  一个周末下午,我突然接到一条短信:“林老师,我是戴洋洋的家长,因下午有个紧急会议,不能参加家长会了。”我意识到短信发错了,想了一下,给那个马大哈回了几行字:“我不是洋洋的老师,请重发。”片刻,对方发过来两个字“谢谢”。举手之劳就做了件好事,我挺愉快的。
  第二天我休息,睡到自然醒,正慵懒地看阳光从窗上滑过,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温厚的男人声音:“谢谢你昨天告诉我发错了短信,否则我儿子肯定会挨批评。不知你能否赏光喝杯茶?”我犹豫片刻,竟答应了,或许是因为太寂寞吧。
  我就这样认识了戴冲,还像老朋友一样交往起来。没想到他还是我的校友,大我9岁,是一家公司的副总。他双眼有神,鼻梁挺直,配上灿烂的笑容,看一眼就能让人跌进清澈透明的深情里。我谈过两次恋爱,清楚地知道,他正是女人梦想中几近完美的男人。
  戴冲的地位、财力,都是他妻子给予的。他大学毕业后做了普通职员,后来被老板的女儿尹璐看上了。尹璐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也顺理成章成了家里的主宰。
  交往半年后,我和戴冲有了互相依恋的感觉,他因此和尹璐离婚了。虽然这之前,他们已经若即若离,我的出现还是由身,戴冲放弃了原来的事业,净身出户。他说,做梦都想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在这个喧嚣的都市里,我摸爬滚打多年,如今也小有成就。我和朋友合开了一家顿有特色的火锅城,住着不小的房子,开着还算不错的车,如今又有了美好的爱情,我真的很满足。辞职后,戴冲开始自己干,因为种种原因,他要和尹璐打交道。尹璐常利用这些机会刺激我,甚至说:“你那么爱他,他不也还没和你结婚吗?你记住,他离开我是不行的。”这话多多少少刺激了我,我大哭了一场。
  我也在努力经营着火锅城,期望有朝一日它能成为戴冲的事业。但戴冲对它不感兴趣,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这方面,我远不如尹璐能干。
  我不知道是戴冲真的可以和前妻做朋友,还是他的生意确实离开不她,他们经常有联系。有一次,我竟发现他和尹璐正领着洋洋,说笑着走过。更让我受不了的是,那天,戴冲没有回来,而且不做任何解释。
  幸福真的像春天那般短暂?无限的伤感像秋雨一般,在我心中绵延不绝。
  那年是金猪年,60年一遇,我和戴冲说,我需要婚姻,也需要孩子。没想到他一口拒绝了,先是说我们还年轻,要以事业为重,又说小孩会影响生活……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我悻悻地不吭声了,而心,也冷了。直到一天,他说自己出差,实际上是带着前妻、儿子去旅游,我彻底心死了,果断地结束了16个月的爱情短跑。
  
  2
  
  当戴冲收拾东西出门的那刻,我看着空了一半的房子,心也空了一大半。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我本不应该有丝毫留恋,可眼角为什么还是有泪水滑落?
  分手的事,我谁也没告诉。我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中去。一个女人,如果没有男人可以依靠,至少还可以用钱来安慰自己。
  可我再没有以前的干练、热情了,变得迟钝、犹豫,给下属下达命令时,不是遗漏就是重复。仍然是那张29岁的脸,眼角似乎有了若有若无的皱纹。下班回到家,面对着清冷的房子,我的心缓缓下沉。热水澡并不能减轻失落,浑身酸疼的我常常透过窗户看天空,一直看到东方泛出鱼肚白。理性中,我骂戴冲是个伪君子,却又怀念他带给我的温情、浪漫。
  我的萎靡不振终于让好友依依发现了,她说我憔悴了很多。她贴心的话触动了我心底柔软的地方,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倾诉欲望。是啊,我已经压抑得太久。
  为了安慰我那颗受伤的心,每说到戴冲对我的好,依依总会撇一下嘴角说,会制造浪漫的男人大多是花心的。每说到戴冲最后如何冷淡我,依依则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愤愤地说,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垃圾,早早认识真面目还好。依依专注的样子给了我很大安慰,我感激地握着她的手。她也动情地拍着我的头说:“傻丫头,以后有事都得跟我说,不许憋着。”
  和依依分开以后,我回到家里,依旧是无限落寞,白天短暂的轻松荡然无存,心情越发沉重,说不清道不明。无法排遣的抑郁让我万分烦躁,我拿起电话,拨了依依的手机。
  听到她体贴的声音,我迫不及待地说:“今天我看到一部车,和他的一模一样……”电话彼端,依依嗯嗯地应着。听完我的诉说,她淡淡地说:“忘记他吧,你俩已经彻底结束了。”我怅然若失,慢慢地放下电话,把自己扔进沙发。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心似乎也在漆黑的夜空中飞舞,空落落的,找不到着陆的地方。为什么越说越想说?为什么倾诉完了,还是感觉那么沉重呢?
  从此,有事没事我总想找依依聊聊。逛街时,看见一件漂亮衬衫,我会情不自禁地对依依说:“他以前也有一件这样的衬衫,不过颜色不同。”“楠楠,晚上我们去吃必胜客吧。”我感觉到了依依眉宇间的不耐烦,可诉说的欲望无法控制。
  慢慢地,依依忙碌起来。我约她出来,她总说要加班;打电话给她,也时常没人接,事后问她,她说没听见;在网上刚和她聊一两句,她便说有事要出去……我知道依依在躲我,我无止境的倾诉让她感到厌倦了,这让我十分苦恼。
  
  3
  
  有一天,依依主动约我出去吃饭,说要给我介绍男朋友。我的感情创伤还未修复,对此没有丝毫兴趣,但不好拂了她的意。
  此后的事如同一个被安排好的流程,见面、吃饭、约会。说实话,我没有多少心动,但对方挺有诚意,条件也还不错,是个IT工程师,老实憨厚的样子。我们不咸不淡地交往着,慢慢地,过往的痛苦渐渐从我回忆中淡出。
  打击又是突如其来的。不久,男友被派到非洲,去指导分公司业务发展,一年后才回来。他离开后,我的火锅城又因合伙人背弃,经营陷入困顿,不得不歇业。没有了男友的陪伴,事业的失败让我的心迅速空洞下去。
  朋友们一半出于关心一半出于好奇,见到我就打听怎么回事,于是我一次次地重复事件的细枝末节。歇业的几个月中,我天天泡在咖啡馆里,讲述遭遇。如果哪天没人约我,我就特别空虚。我开始主动约别人,嫡系朋友都听过了,就向外围熟人发展。越来越难约到人,我便特别沮丧,好像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
  男友打来的电话越来越少。本来感情基础就不深厚,对于他的躲藏,我不应该太受伤的。人都是现实的,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呢,谁愿惹麻烦?
  可我接连遭遇挫折,已经软弱得像一只拔光了刺的刺猬,小小的碰触都会牵动脆弱的神经,痛得我撕心裂肺。于是,我的倾诉内容更加丰富,一点不如意都能引发一番感慨。可是,我的故事已经没有多少新鲜感了,看客、听众越来越少。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把长久不联系的朋友电话都找出来,分别打去电话,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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