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1年第2期
造福人类的现代“还魂丹”
作者：本刊编辑部：杨 昆 邵传玺
砒霜中毒有没有特效解毒药？锑中毒、铜中毒、汞中毒、铅中毒有没有救？有没有能够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一千多年前，中国古代就有关于“还魂丹”的美丽传说，据说这种仙丹可以起死回生，救人于危难之中。古代神话当然不过是一个美丽动人的故事，它只是寄托着人们的一个美好愿望。然而，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却使这个神话变为现实，由该所研究人员创制的二巯丁二酸，就被誉为是造福人类的现代“还魂丹”
送“瘟神”迎来重大发现
血吸虫病被人们称为是一种“瘟神”，50年前，这种“大肚子病”曾使农村丧失了大量劳动力，许多人因此不治身亡。50年代毛主席指示“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责无旁贷地承担了研制抗血吸虫病新药的任务。
当时，血吸虫病用锑剂“吐酒石”治疗效果很好，但这种药毒、副作用很大，约有10%的病人用后会引起中毒性肝炎，万分之二的病人会导致心脏的毒害，即所谓锑中毒A-S综合征。在研制抗血吸虫病新药的过程中，对锑中毒的解毒抢救药提出了新的要求。该所科研人员发现，二巯丁二酸可以用来抢救锑中毒A-S综合征，经过反复试验研究，最后证实二巯丁二酸是解除锑中毒的首选药。
1957年，这项发现正式对外公布。不久，美、英、日本等10多个国家都步其后尘，对二巯丁二酸展开研究。结果表明，该药不仅是解除锑中毒的首选药，还是铅、汞、砷等中毒治疗的特效药，对遗传性肝豆状核变性等疾病的治疗更有独到之处。此后，二巯丁二酸被列入《中国药典》，并被载入《中国的世界纪录》一书。这项成果还荣获第六届全国发明展览会金奖及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等奖励。
解砒霜毒大显神威
潘金莲用砒霜毒杀武大郎的故事人人皆知。砒霜其毒无比，其主要成分为三氧化二砷，内服0.1克就足以致命。过去，人们对砒霜中毒束手无策，只能坐以待毙。二巯丁二酸问世后，人们发现它对解砒霜毒有神奇效果。
1992年6月18日，河南省财政税务高等专科学校发生了一起建国以来罕见的砒霜中毒案，788名学生的生命危在旦夕。求救的急电发至上海，上海市领导立即联系了84盒解毒特效药二巯丁二酸发往郑州，使全部中毒者转危为安。
同年11月15日，四川温江县境内发生特大投毒案，参加成都市工商局主办的广告法规培训班的128名学员，在吃过早餐后陆续发生头昏、呕吐、腹痛、休克等症状。又是二巯丁二酸使这些学员全部脱险，无一人死亡。
有一年，京沪铁路被大水冲淹，参加抢险的一些民工误服了用含砷农药袋装运的粮食，导致数十人砒霜中毒。当时，现场抢救非常困难，情况十分危急！这时，正好有位上海仁济医院的医生巡回医疗赶到此地，用他随身携带的二巯丁二酸救活了中毒昏迷的全部民工，一时传为佳话。
如今，二巯丁二酸已经把成千上万的砒霜中毒病人从死亡线上抢救了过来。
肝豆状核变性的克星
大约在一百多年前，英国有一位名叫威尔逊的医生首次发现了“肝豆状核变性”，所以本病又叫威尔逊氏病。威尔逊认为本病是一种非细菌性毒素所致，可能为肝脏所形成的一种类脂质引起选择性器官损害而发病。长期以来，难以针对疾病本质进行治疗，所以患者发病后多于1～6年内死亡，严重腹水型病人只能存活数周。
后来，人们逐渐认识到，肝豆状核变性其实是一种遗传性铜代谢障碍性疾病。它是由铜在体内过度蓄积，损害了肝脏及大脑等重要器官而致病。带病基因者多在10～25岁之间发病。多数病人以肢体出现较大幅度的震颤、肌张力障碍、舞蹈样不自主运动等为主要症状；部分病人表现酷似爆发性肝炎、脾功能亢进等症状；其他如出现肾炎、肌病、关节炎等表现者也并不少见。
专家们认为，肝豆状核变性是少数几种可治性神经遗传性疾病之一，但病人需依赖铜络合剂促进体内过度蓄积的铜排出，并需做终身维持治疗。几十年来，国内外一直采用青霉胺作为长期口服维持治疗的重要药物，但其副反应不可忽视。然而，自从二巯丁二酸被试用于本病治疗以后，使其疗效大为提高，从而使之成为本病的首选药物。目前，安徽中医学院附属医院神经病学研究所用二巯丁二酸配合其它方法治疗肝豆状核变性2000多例,取得了显著效果。
应用领域前景广阔
二巯丁二酸为什么会产生神奇的解毒功效？这是因为二巯丁二酸分子中有两个活泼的巯基，与金属离子有较强的亲和力，使之形成无毒性的小分子复合物从尿中排出体外，它还能使结合在体内某些酶或蛋白质分子的金属脱开，使酶或蛋白质恢复其原有功能，从而发挥解毒作用。
作为一种金属中毒的广谱解毒药，二巯丁二酸对铅、汞等中毒病人均有特效。特别是对铅中毒的治疗，目前已取得了显著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例如，慢性铅中毒病人可以居家治疗，仅此一项每年便可节约住院费数十万元。此外，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早在1991年就正式批准二巯丁二酸用于小儿铅中毒的治疗（这是美国首次仿制和使用中国发明的新药）。
“遗憾的是，我国对小儿铅中毒的危害还远没有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在我国，仅上海市就有近四成学前儿童‘血铅’超标，对于这些儿童，完全可以考虑驱铅处理。”严雪铭副研究员呼吁全社会都应积极重视铅中毒的危害。
“最新的研究已经证明，小儿多动症与儿童‘血铅’过高有直接关系。‘血铅’过高会影响智力的发育，因此，对这些儿童进行驱铅处理也是十分必要的。”丁光生教授对记者如是说。
二巯丁二酸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今年2月7日，海南有80多人因误服“毒鼠强”发生中毒，2万多粒二巯丁二酸胶囊火速从上海运抵海口；3月1日，新疆金河县农五师119名师生误食鼠药中毒，又是二巯丁二酸紧急空运参与抢救；在河南，二巯丁二酸又使10多例毒菌中毒肝昏迷休克病人脱离了死神的魔掌……
我们期待着二巯丁二酸再立新功。
编者按：每个药物背后都隐含着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欢迎药物研究者们将此背景投寄我刊，告知大众，让大众关心我国的药物研究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