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2年第3期

“木耳豆腐煎”治便血

作者:张 夏

   女儿在她9岁的那年秋天,不知怎么出现了便血症状。我每每于她大便后,看到便盆里积有鲜血,最多时有小半盆。但问及她并无所苦,每日照样上学、玩耍。作为医生妈妈的我,心里忐忑不安极了。曾带她专门到儿童医院找到当时任儿科医生的同学,详细检查后,除了有点痔疮外,并未发现其他什么问题。后又为此病特意请教了某外科主任,得知“一、二期的内痔不痛,也可以流较多的鲜血”。
  如何止住血呢?我自发现日起,便指使维生素C、K、P......直至西洋参、三七、云南白药等一个接一个地轮番上阵,但均一个一个地败下阵来。想一想,最后也只有拿起自己的看家本事——开汤药试试吧!但活蹦乱跳的女儿坚决拒绝喝下那又苦又涩的药汤,并声称:“如果中药也像好吃的菜那样,我就天天吃。”当时我正潜心学习、研究清末民初浙绍名医何廉臣的方药。在“便血”、“饭菜式的汤药”线索的提示下,我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木耳豆腐煎”。于是我马上追随记忆,打开《通俗伤寒论》,找到何氏在“夹血伤寒”章节中为“便血”所作的按语一段,搜寻“木耳豆腐煎”的制作方法。上面只有简略的一句话:“大黑木耳五钱、生豆腐四两、食盐一钱。”
  在“就作成好吃的菜那样,让她爱吃、多吃,病快好”的思想指导下,我精心地买了豆腐,洗、泡、发好大黑木耳,并加上一点油、水,少量的酱油和味精,制作了一盆木耳炖豆腐。或许是因为女儿从来没吃过这种菜,或许是因为这种菜(药)非常对她的胃口(病证),那天中午,小小年龄的她竟吃了半盆。我未劝止她,也未劝她进其他食——一切听其自然。从那以后,便血竟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个案例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它的烙印:其止血的疗效是肯定的。但是,是不是有些偶然性的因素在内?对于其他原因的便血是否也依然有效?这些疑问只能留在脑子里存疑待考了。
  时过境迁,转眼又14年过去了。
  2001年5月17日下班后,接到老母亲的长途电话,告知老父因无痛性便血一周,被两家权威医院诊为“结肠、直肠癌(晚期)”,手术与否,要我拿主意。
  以86岁的高龄和靠胰岛素维持的糖尿病合并冠心病的身体,在这种基础上再施肠癌根治手术,恐怕会凶多吉少、后患有余吧?此事不宜立即定夺,宜待回去审视情况后再定。但我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往回赶,也要4、5天后才能到家——必须得马上提出一种在家中即可采用的简便易行、立竿见影的止血方药作为权宜之计以过渡!
  虽比当年又多了14年的临床经验,但当我搜肠刮肚地挑选能够担此任务的方药时,还是觉得唯推“木耳豆腐煎”可以试一试。我用电话将此方药传达到3000多里以外的老家,嘱一天吃1次。待我1周后到家时,得知老父在接电话当晚即吃了1次,翌晨即已无大量出血;之后每天1次,1周来无明显出血。
  我细研了何廉臣先生对木耳、豆腐的认识和使用,有如下体会,录之于下,以便他人再使用时,能有所借鉴:
  1.单味黑木耳、豆腐药性均为寒性,都只适用于热性体质。
  廉臣先生在《重订广温热论》食补之法中提到“黄豆,性平”,“豆腐,则性寒”;黑木耳一味在“便血”中被使用的证候均为湿热、血热性质。我女儿及我父亲为血热或湿热体质,这在以前我给他们治疗他病时已知道,故敢径直使用。若对脾胃虚寒或脾肾虚寒的阳虚体质,恐有加重腹泻、便血的弊病。
  2.“木耳豆腐煎”适宜湿热性质的肠道出血证。
  “木耳豆腐煎”原方用于“脏毒下血”的中后期。而从对“脏毒下血”的描写中可推知,它是类似结肠癌或结肠炎症的出血。全身证状还有“便溏不畅、胃气不健、肢体倦怠”等脾胃湿浊证状。综上合参,提示该出血证应是肠道湿热所致。
  3.还有扶正作用。
  廉臣先生在肠道及肺的血证止后,常以黑木耳配合对证方药“和血宁络”、“升气滋阴”。这与现代医学研究,黑木耳能降低血胆固醇、血脂,改善血粘稠度,清除肠道积滞,从而具有的保健医疗作用相类似。豆腐亦是一无脂肪、高蛋白的营养保健食品。两者的配伍,直可视为一食治、食补的绝妙组合。除了治疗肠道证外,还可广泛用于心脑血管病的养生保健。而且口感绝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