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9期
疼痛是一种疾病，不仅仅是症状
作者：赵志奇
中国神经学会副理事长
中华医学会疼痛学分会副主任委员
我们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疼痛的经历。过去，大家比较穷、日子过得比较苦的时候，对疼痛的态度是不太在乎，认为“忍一忍”就过去了。随着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人们想过一种高质量的生活，再小的疼痛也是一种痛苦是一种折磨，就会想方设法去研究它治疗它。本世纪初，美国国会通过并由布什总统签署了“疼痛及其控制”十年（2001～2010年）法案，要花大力气来研究疼痛。
国际疼痛学会（IASP）的专家则明确告诉人们，慢性疼痛是一种疾病，而不仅仅是其他疾病的一种表现。
疼痛有“好”“坏”之分
疼痛通俗地讲分两类，一类叫“好痛”，一类叫“坏痛”。所谓“好痛”是生理性疼痛，是一种保护机制。譬如拿根针扎你一下，你会感觉到疼痛，马上躲避；或是手让火烤一下就会感到疼痛，手马上会缩回来。这些都是健康人所具有的疼痛感觉。
有极少数人出生时神经系统发育不正常，完全没有疼痛感，其后果往往是灾难性的。由于没有疼痛感警告他们受伤了或患了病，他们常常严重地伤害了自己却还意识不到。这样的婴儿常常会咬破自己的面颊或舌头，而大人则常常被烫伤或折断了四肢还不知道。这些“无痛的人”往往只能活到十多岁就死了。加拿大就曾报道过这种“天生无痛”的家族，这是一种遗传性疾病。
这个例子给我们一个非常好的启示，生理性疼痛是一种保护性机制，对人体的健康是必须的。我们搞疼痛研究，首先是要保护这种“好痛”，要让大家知道保护性疼痛是好事情。譬如有牙痛，你就会想到去看医生，检查一下是否有龋齿，如果有，可以及时的治疗。假如没有疼痛的感觉，可能牙齿全部烂掉了，你也感觉不到。
第二种是“坏痛”，所谓“坏痛”就是病理性疼痛。分为炎症性疼痛、神经病理性疼痛、癌症疼痛等三大类。引起病理性疼痛的常见原因有损伤、炎症、化疗、癌症扩散等，病理性疼痛对人体的损害非常大，譬如说晚期癌症，或是癌症转移以后往往出现非常剧烈的疼痛，严重影响病人的生活质量。
疼痛机制不一样
以往人们总认为，没有比吗啡更好的镇痛药了。实际上，生理性疼痛、炎症性疼痛时使用吗啡效果非常好，可是对神经病理性疼痛、癌症性疼痛，吗啡的镇痛效果并不理想，甚至有一些病人打了吗啡反而引起疼痛。为什么会这样呢？
随着疼痛科学的不断发展，科学家们发现，生理性疼痛和病理性疼痛发生的机制不完全相同，即使是病理性疼痛，表皮疼痛与深部的疼痛如内脏痛、肌肉痛、关节疼痛的机制也不一样，它们的化学传导受体并不相同。
譬如，科学家们研究发现，病理性疼痛的表现有三种形式，一是痛觉过敏，即在正常状态下的疼痛刺激，到了病理状态下产生更大的疼痛；二是触诱发疼痛，或者叫非痛刺激引起的疼痛。正常情况下触摸皮肤不会产生疼痛，但在炎症状况，触摸就会产生疼痛。三是自发痛，如偏头痛、牙痛等。这三种疼痛的机制并不一样。痛觉过敏，是由外周神经中最细的含化学信使P物质的C纤维传导的疼痛；而较粗的不含P物质的A类纤维（A-β纤维）是传导触觉的，在正常情况下触摸皮肤是不痛的，但是在炎症、神经损伤后的病理状况下，A类纤维神经会合成P物质，这种P物质传导脊椎，引起中枢感觉疼痛的神经细胞兴奋，从而引起疼痛。
因为生理性疼痛和各种病理性疼痛的机制不一样，看来人们想发明一种“万能止痛药”的想法是不现实的，也是难以实现的目标。在治疗上就要充分地考虑引起各种疼痛的机制，有针对性地选择镇痛药。
心理因素影响大
在各种影视作品中，人们常常可以看到勇敢的战士浴血奋战，可能已中弹流血，可能已断了一条胳膊或是断了一条腿，但他照样冲锋陷阵勇猛杀敌，一旦战斗结束送到医院，勇士可能就会痛得“哇哇叫”……
有一母系社会部落，女人在田野里劳动，男人在家里做家务照顾孩子，女人怀孕分娩前几天，家里的男人就疼得起不了床，等到女人分娩生下孩子后，男人肚子也不痛了，又可以下床做家务了……
举这些极端的例子是想说明，与其他的感觉，如触觉、视觉、听觉、味觉不同，疼痛受心理因素影响最大。
此外，在临床上人们还发现，当各种损伤或是炎症都已经恢复了，如手术或车祸外伤后，有一些病人仍感觉到刀口或创伤部位“顽固性疼痛”，这时疼痛就不是症状了，就涉及到心理因素等方面的机制。这些心理问题包括过重的心理压力、紧张或焦虑，显然，准确地弄清楚造成疼痛的原因有助于寻找最有效的缓解疼痛的方法。
临床医生在治疗疼痛病人的时候，适当的心理安慰是非常必要的。
别把症状变成病
科学家们还发现，慢性疼痛实际上是一种“记忆痛”，是一种记忆过程。即疼痛时间久了，在病人的大脑中形成了“记忆”，如同吗啡成瘾一样。现在国际上研究慢性疼痛和吗啡成瘾都与记忆联系起来，研究认为，慢性疼痛与吗啡成瘾在细胞机制上、分子机制上都有相似性，只是记忆的部位在脑子里可能有所不同。科学实验也证实，当疼痛一产生就给药，这个疼痛则不会维持太久。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当慢性疼痛产生的时候，越早治疗效果越好。不要忍，不要以为“忍几天就好了”，不要把症状变成病。当慢性疼痛成了“记忆痛”，治疗的难度也就随之加大了。
请大家记住，疼痛是一种信号，表明身体某个方面出了问题。你一定要作出适当的反应，不可再继续进行伤害自己的任何活动，要保护受伤的部位或让它休息，如果不能确定疼痛的起因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话，那就一定要去找医生。
国际疼痛学会提出了一个口号：免除疼痛是患者的基本权利！
小贴士
肩周炎运动疗法
肩周炎多发于中老年人，以肩部疼痛及功能受限为特点。加强体育锻炼，是预防和治疗肩周炎的有效方法，但贵在坚持。
1. 滑轮举臂法可在门框上装一滑轮，用一根绳索穿过滑轮。两手分别抓住滑轮两端，作上下牵拉活动，每次3～5分钟，一天 2次。
2. 手指爬墙法患者站立，面对墙壁，双手沿墙壁缓慢向上爬动，两臂尽量高举，然后再缓慢回到原处，如此往返数次，每次3～5分钟，一天2次。
3. 捶腰拍肩法两臂自然下垂，左手背向后拍打腰部，同时右手掌拍打左肩部，左右交替进行，幅度逐渐增大。此动作也可在散步时进行，每天做5～10分钟。
4. 身后拉手法双手后背，用健侧手握住患肢腕部，渐渐向上拉提，此动作也可在散步时进行，每天做5～10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