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1期
专家会诊脑白金
作者：黄象谦
“脑白金现在卖得那么火，听说可以治许多病还能使人长寿，说得挺神。我身边许多人都买了，快过年了，我也想买两盒给外地的丈母娘，她身体一直不好。可我又听说脑白金那都是骗人的，我拿不定主意。
“贵刊2002年9月号的《江湖游医揭秘》、11月号的《增高产品：搭高台 唱假戏》等文章对社会上盛行的一些欺骗消费者的行为进行了无情的披露，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我觉得贵刊很权威且敢讲真话，一直是我赖以信任的朋友，能否请专家谈谈脑白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这是一位江西读者向本刊发出的呼吁。
新年将至，又是一年送礼时。说起过年最火的礼品——脑白金，大家可能都会象这位读者一样一头雾水左右为难。脑白金到底是什么东西？本刊记者为此做了深入调查，采访了多位资深医药学专家。请看——
要到新年了，四川通江61岁的
向大妈早早就给在重庆工作的儿子打电话：“今年过节回家，买什么都好，就别再买那脑白金了，提起它我就生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去年说起：向大妈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孝顺的儿女可急坏了。广告上说这个好那个好的，他们都买回来给向大妈吃过，可都没见什么效果。去年春节，儿子和女儿各买了两盒脑白金孝敬她，都说这是现在中国最神的宝贝，能治好多病呢。按说明书上说的服完了两盒，向大妈就觉得老毛病依旧，不但没有一点好的感觉，反而浑身乏力、头脑昏昏沉沉的。向大妈现在说起来还有气：“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觉得难受。老伴劝我别吃那脑白金了，我一停，真的就没事了。这东西忒贵，要百来十块一盒呢，剩下的还有两盒我舍不得扔。过段时间再喝。一喝，不舒服马上又回来了，比上次还难受，只好把它扔了。这东西可把我害苦了。”现在，向大妈只要看到电视里播放脑白金广告就赶紧换台。
又到一个新年了，就又到了送礼的时侯。送什么好呢？
1999年，一个露骨的广告响彻中国：“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一下子省去了许多送礼人的烦恼。可以“抗癌降压、美容、提高性功能、调节内分泌、延缓衰老”的脑白金产品成为送礼人的最佳选择。中国至少有2000万象向大妈的儿女一样的消费者选择脑白金作为过年的心意。
然而，从2001年起，国内一些媒体先后对脑白金进行了报道，脑白金被称为“跨世纪最大的谎言”、“中国保健品最大的陷阱”。
一边是批评之声不绝于耳，一边是电视、报纸广告轮番上阵照做不误。这可苦了夹在中间的消费者，这脑白金到底是什么东西？
脑白金揭秘
市场上销售的脑白金产品，由脑白金胶囊和口服液组成（下文简称：“脑白金产品”）,是由珠海康奇有限公司研发出品，无锡健特药业有限公司生产，上海健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营销的一种保健食品，因其主要有效成分为脑白金（下文简称：“脑白金”）而得名。
脑白金是个什么东西，人脑中真的有脑白金吗，脑白金产品能治病吗，脑白金产品真的能够延缓衰老吗，它有什么副作用？有关医学专家为我们揭开了脑白金神秘的面纱。
“脑白金”是什么东西
人脑中真的有“脑白金”吗？脑白金产品的广告宣传中称：“人脑的核心是位于大脑正中央仅有黄豆粒大小的脑白金体”，“脑白金含量的多少，控制着人体的老化程度”。这一说法遭到医学专家的否定。实际上，人脑并不存在白金。也许是生产商利用人们认为白金贵重的心理，而套用到药品的命名上。
据专家分析，脑白金产品广告中所谓的“脑白金”和“脑白金体”实际上应该是褪黑素和松果体。
中山大学药学院龙启才教授告诉记者：Melatonin（褪黑素），也被译为美乐托宁、美通宁、梦驼宁等。国内有些媒体又称之为松果体素，对此，龙启才教授强调：“褪黑素不能等同于松果体素。因为褪黑素不仅存在于哺乳动物脑的松果体中，而且广泛存在于无脊椎动物眼部和脑部，也存在水稻、玉米、油菜等植物中。人体除松果体产生褪黑素外，视网膜的某些细胞和大量的肠嗜铬细胞也能分泌褪黑素。”
山东大学化学院药物化学研究所所长王建武教授明确表示：医学上褪黑素从来没有被翻译成“脑白金”。“脑白金”和“脑白金体”的说法从未见诸于任何一本生物学、化学、医学书籍。
上海市工商局在2001年2月查处脑白金产品违法广告时就认定：“‘脑白金’广告中，将人体大脑分泌物质褪黑素自行命名为‘脑白金’，与其产品名称一致，严重误导消费者。”在脑白金的广告中，这种偷换概念、杜撰似是而非的科学名词的手法多处可见，脑白金由此被有关媒体视为“跨世纪最大的谎言”。
脑白金产品能治病吗
龙启才教授称：“在文献中可见到用褪黑素治疗某些疾病的记载，但仅仅是研究阶段，未得到公认。而且‘脑白金’作为保健食品，是一种褪黑素和中药的复方制剂，不等同于生理学和生物化学上所称的褪黑素。”
国家卫生部在认证脑白金产品改善睡眠功能的同时，特别强调的两点注意事项之一的是：“不能替代药物的治疗作用。”
然而，在脑白金产品的广告中，这一点特别注意事项被有意完全省略。脑白金产品被夸大成为能够降压、抗癌、调节内分泌、延缓衰老、提高性功能、延缓更年期的神丹妙药。明显属于“擅自扩大产品功能”的“虚假广告”行为。2001年1月3日，济南市历下区人民法院在济南消费者王秀均状告脑白金公司一案中，认定脑白金产品的广告为“虚假广告”，存在故意误导消费者的行为。王秀均依《消法》获得双倍赔偿。
龙启才教授说：“脑白金是作为保健食品而批准生产的，不能等同于药品，不具有药品的治疗作用。”
脑白金产品能够改善睡眠吗
龙启才教授告诉记者：“褪黑素在人体内呈节律性变化，白天和晚上血液中的褪黑素之比为１：10；春季水平下降，秋冬季节水平升高；青少年时褪黑素分泌量最大，衰老时松果体萎缩，褪黑素分泌明显下降。这些都与人的正常睡眠、失眠、时差和情绪变化有关。”
根据这一节律性变化，自1983年被发现以来，褪黑素一直被用于帮助改善睡眠和倒时差。国家卫生部也肯定了脑白金产品改善睡眠的作用。
但也有部分专家对此持保留意见。中华医学会神经内科北京分会主任委员李舜伟教授就表示，他不会给失眠的老人们推荐褪黑素，因为它的安全性、有效性没有足够的证据。
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贺联印教授称，对于失眠患者，医生一般都选用安定、养血安神丸等传统催眠药物，效果好而且安全，很少有用褪黑素制剂的。褪黑素缺乏而引起失眠的只是个别的患者。据介绍，由于焦虑、用脑过度、生活环境改变以及其他疾病引起的失眠，脑白金产品根本无能为力。
脑白金能提高性功能吗
一部分中年消费者对脑白金宣传广告中的“提高性功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其中的女性消费者则更加看中“推迟更年期”的功效。看脑白金公司自行策划、由出版社出版的《席卷全球》一书是怎么说的吧：“120岁的老人，其性功能如同20岁的青年！”“一位老人服用‘脑白金’，在110岁去世时，仍动作灵敏，外表光泽美丽，性能力如同30岁男女，并在百岁之时生了一个胖娃娃。”“推迟更年期15年。”明眼人一看，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龙启才教授介绍说，脑白金中所含的褪黑素确实能够影响性激素的分泌释放，进而影响生殖系统功能。但他对脑白金产品提高性功能的说法持保留意见。
国外学者根据多年的研究普遍认为，服用褪黑素可能降低性欲、抑制生殖功能。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员Richard Wurtman指出，保健食品店里出售的松果体素制剂所含的剂量（大多为0.5～1.5毫克）可能降低性欲（注：脑白金产品中的褪黑素含量则高达3毫克/粒）。
脑白金能延缓衰老吗
为了说明脑白金产品能够延缓衰老的这一“主打”功能，脑白金公司可谓煞费苦心，提出了“健康体，年轻态”的概念。它的一个宣传文案这样说：“脑白金可以使人体进入年轻态，解决衰老导致的皮肤老化、老人斑、心脏病、高血压、免疫力下降、性功能下降等。”
何谓“年轻态”？记者查阅了大量生物学、医学书籍，均未发现任何与之相关的说法。脑白金公司的有关“研究人员”也说不清楚这一说法从何而来。脑白金如何使人进入“年轻态”？脑白金公司拿不出任何确切的临床证明，所有的“证据”来自于其自卖自夸一书——《席卷全球》。
脑白金能不能延缓衰老？这就要问褪黑素能不能延缓衰老。
龙启才教授告诉记者：“松果体是人体的‘衰老钟’——它是机体中最先衰老的一个腺体。当松果体开始老化时，它通过褪黑素将其衰退信号传递给其他器官、系统，自身褪黑素分泌也开始下降，进而引起其他器官、系统衰退。”补充褪黑素可以延缓衰老的理论由此产生。但龙教授同时特别强调：“不能将松果体的功能等同于褪黑素的功能。是否可以通过补充褪黑素而延迟衰老，至今尚未有定论。”
国家中药评审委员会评委吴秉纯教授则直言不讳地说，脑白金宣扬的“年轻态”是不可能的，因为它违背了生物学的基本规律。
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员Richard Wurtman也持反对意见，他指出：“没有证据”显示褪黑素对人类寿命的期望值会有任何影响。
实际上，即使是被脑白金公司称为“脑白金之父”的美国得克萨斯大学医学院鲁塞尔·赖特教授也不肯定褪黑素确实具有延缓衰老的功效。他在2002年接受《南方周末》采访时仅表示研究“有乐观的前景”。
人人都能吃脑白金产品吗
卫生部批文明确规定了脑白金产品的适用人群为中老年人，不适宜人群为青少年、孕妇及哺乳期妇女、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及抑郁型精神病患者。但在脑白金产品的宣传广告中，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该方面的说明。
脑白金产品的不适应人群中，儿童和青少年正处生长发育阶段，机体各器官功能尚不完善，松果体也不例外。儿童服用褪黑素制剂（如脑白金产品），会影响松果体的正常发育，甚至引发其他器官功能紊乱；同样道理，为了确保胎儿和婴儿安全，孕妇和哺乳的母亲也不应服用脑白金产品。而现在有相当一部分的消费者是青少年学生，他们或其家长想当然的认为这是一种健脑益智产品。这不得不让专家们担心。
卫生部在给脑白金产品的批文中强调了另外一个注意事项：“驾车、机械作业前或正在作业时以及从事危险操作者请勿使用。”龙启才教授告诉记者，这是因为褪黑素可以影响甲状腺和肾上腺激素的分泌，使血糖水平下降，减低机体的应激状态。如果在白天服用了含有褪黑素的制剂，其可能产生睡意的效应导致个体注意力难以集中、反应力减弱、应变能力降低，此时进行这些作业容易导致事故的发生。但脑白金产品的最初的宣传中也未见这方面的内容。
脑白金有毒副作用吗
脑白金有用吗？这是一个广大消费者最为关心的问题。国内颇具名气的碧海银沙网站的一个调查结果表明：46.47%的消费者“没有感觉”，20.12%认为“不能消除病患”。
反之，脑白金有毒副作用吗？焦点依然集中在神秘的“脑白金（褪黑素）”上。脑白金公司在宣传中宣称“FDA认定无任何毒副作用”，“绝无任何毒副作用”。卫生防疫部门的有关专家则称：不会有“无任何”和“绝无任何”毒副作用的说法。
河北省卫生防疫站和南京大学制药厂有关专家曾分别对褪黑素进行了毒理学研究，均证明褪黑素是无毒物，短期应用未见致突变作用。但龙启才教授特别强调：“由于国内市场上销售的褪黑素均为化学合成品，合成路线不同，其毒性有可能有差别。长期应用是否产生毒性未有实验依据，令人担忧。”
专家建议：脑白金产品不可乱吃乱送
龙启才教授说：“脑白金是由褪黑素、低聚糖、山楂、茯苓等所组成。卫生部批准脑白金说明书的保健作用只是改善睡眠、润肠通便这两项。增加其他保健作用的宣传，就属于夸大宣传，误导消费者。”
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黄象谦教授则表示，虽然短期的服用看来相当安全，没发现值得警惕的副作用，但是对褪黑素的研究只有几年时间，没人知道长期服用有何不良影响。从国家卫生部的批文可了解到，目前对于褪黑素的研究成果仅仅是动物实验阶段得到的，尚未进行人体临床实验，而人与动物存在太多不同。
此外，由于“脑白金产品”是保健食品不是药品，其质量缺少严格专业的控制。因此，专家提醒，脑白金最好不要乱吃，也不要随便送给别人。补充褪黑素应在医生指导下服用。
脑白金产品涛声依旧？
2002年3月，《南方周末》在头版刊出《脑白金有什么用》一文，发出了对脑白金产品的批评的最强音。然而，批评之声不绝于耳，逢年过节脑白金的销售热潮为何涛声依旧呢？
广告先行，一本万利
1999年起，脑白金产品的广告一直是电视台的常客。据调查，高峰期，脑白金产品同时在全国23个电视台打广告，密度之大范围之广，让人咋舌。此外还有铺天盖地的平面媒体广告、宣传单，以及脑白金公司自行策划，随产品附赠的《席卷全球》一书。虽然无法取得确切的数据，但有关人士估算，脑白金2001年投入在广告上的费用达1.3亿元以上。广告轰炸带来的直接经济效益是，脑白金每年的销售额达到或超过10亿元。
据了解，我国目前褪黑素的市场价为5000元/千克，即每克5元，每毫克0.005元。一粒脑白金胶囊内含褪黑素3毫克，即0.015元。每盒10粒，计0.15元，另加上淀粉和由低聚糖、茯苓、山楂及水制成的口服液，再算上包装费用，一盒脑白金产品的成本可想而知，而其市场零售价却高达136元。如此暴利，怪不得脑白金公司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广告上投入。
不老的神话，不老的诱惑
本刊记者通过调查发现，脑白金产品的消费者中，除极少数（不到10%）为年轻妇女和儿童外，绝大多数（70%以上）为40岁以上的中老年人。
47岁的个体老板陈先生表示，听说脑白金可以提神醒脑助睡眠，而且提高性功能，延缓衰老。62岁的退休干部李先生则表示，听说脑白金不但可以益寿延年，而且能治很多病。这种说法得到大多数40岁以上受访者的赞同，他们都表示之所以购买脑白金产品就是冲着这个“延缓衰老”而来的。
汉乐府诗有云“生平不满百，长怀千岁忧”。长生不老，一直是人类梦寐以求的。时代走到科技几乎无所不能的今天，这个梦想越发强烈了。脑白金提出的“健康体，年轻态”的概念，通过种种虚假夸大的宣传，正好切合了人们的这种要求。人们怎能不为之疯狂呢？
黄象谦教授指出，延缓衰老是一个系统的工程，它包括许多方面的问题，如科学合理的生活方式、精神情绪的调节、不良嗜好的戒除、营养要素的补充、良好的生活环境、先进的医疗保健设施等。如果把延缓衰老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某种神奇的仙丹妙药上，那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试试不妨，消费者心存侥幸
即使是在众多媒体纷纷对其中真相进行报道之后，脑白金产品仍然有相当多的“忠实顾客”，皆因消费者的侥幸心理作祟。他们认为，脑白金即使真的没有宣传中说的延缓衰老、保持年轻态的功能，但它也没有什么坏处，试试无妨。再不济也还有个相当肯定的“改善睡眠”的功效嘛。
37岁的黄女士表示买脑白金产品是准备孝敬公婆的，她说：“电视台整天都在播广告，不可能没有用吧？”她表示，孝敬老人试试无妨，真的有用也未必。持相同观点的还有许多人。
对于这种试试不妨的心理，有关专家借本刊提醒广大消费者：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褪黑素（脑白金产品的主要“有效”成分）有足以伤害人体健康的副作用，但它毕竟是一种激素，而滥用激素的后果，有时候是要经过几年、十几年才表现出来的。自己服用脑白金或将脑白金作为礼品赠送亲友应慎之又慎！
脑白金熬不过去了？
就在本期杂志付梓印刷前几天传来消息说，2002年11月23日，以史玉柱为幕后人物的上海健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退出脑白金产品销售市场，将其所拥有的脑白金商标所有权和复合型脑白金及制作方法技术转让给无锡健特。据估算，这笔转让交易让史玉柱赚了3.43亿元，其中商标转让价款为1.46亿元。
史玉柱的这笔交易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人士的关注：2002年11月25日，北京现代商报刊文引用业内人士的分析认为，脑白金能让上市公司健特生物如此青睐，史玉柱有借股票市场套取巨额现金之嫌；另一篇来自羊城晚报署名“武斌”的文章引用有关人士的分析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左手倒右手”的买卖；其他股民对此事的评价还包括，“健特生物成为了史玉柱的取款机？”等。
正在大家猜测史玉柱为什么会卖掉脑白金时，2002年11月28日，湖南省卫生监督所的执法人员将脑白金在长沙的几家主要经销商库存的所有产品全面查封。该所有关人士表示，已经摆上商店或者药店柜台的产品，也一律撤货封存。
湖南省卫生监督所在早先进行的抽检中，发现脑白金胶囊、口服液在卫生部批准的产品说明上，擅自增加了“增强精力、排除毒素”的字样；并将适宜人群的年龄要求从中老年人改为30岁以上人群，对食用量和使用方法也进行了较大改动。执法人员说，这些做法都严重违反了卫生部保健食品管理办法。
据湖南当地的媒体报道，2002年11月12日，湖南省卫生监督所已经就违规宣传一事向上海健特公司发出正式公函，要求他们在26日之前派人到湖南说明情况，并协助调查。但上海方面一直没有回应。
湖南省卫生监督最终等到的结果是，在26日期限到来的前几天，史玉柱就将他一手“养大的孩子”——脑白金给卖了。这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脑白金难道真的已经熬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