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6期
鱼腥草 折耳根
作者：王锡忠
说起鱼腥草，童年时我还有过一段刻骨铭心、没齿不忘的经历。
从我记事起，年长三岁的哥哥就天天陪着我一起玩耍，我甚至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年我们趴在地上打玻璃弹子的情景。不幸的是，哥哥小小年纪却患上了肺结核病(旧时俗称痨病)，身体每况愈下。当时，肺结核病的治疗办法极少，在民间广泛流行着“十痨九死”和“不治之症”的说法。我五岁那年，哥哥终于病入膏肓，撒手西去。要命的是，我也感染上了这种可怕的疾病，咳嗽不止，日渐消瘦。父亲忧心如焚，惟恐我再有个三长两短，于是常骑着自行车带我穿梭于上海的大街小巷，四处求医问药。家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新鲜的鱼腥草，每天用粗大的木质锅铲柄将鱼腥草的鲜叶捣成汁液，过滤后倒在小碗里让我喝下。那深绿色的汁液散发出阵阵浓烈的鱼腥味，远远就能闻到，简直令人作呕。我已经不记得究竟是怎样一次次将那腥不堪言的汁液喝下的，但在那些日子里我一定叫腥不迭，度日如年，也肯定有过无数次的号啕大哭，拼死挣扎。幸运的是，我的肺结核病后来奇迹般地彻底痊愈了，而且此后的学习、工作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虽然鱼腥草治愈了我的疾病，但是从此我对它心有余悸，望而生畏。
在我眼里，鱼腥草是一味传统中药，具有清热、解毒、消炎的功效，尤其是对于肺部疾病有良好的作用，民间常用于治疗上呼吸道感染、支气管炎、扁桃体炎、肺脓疡等病症。直到我离开上海去贵州工作之后，才知道不仅鱼腥草是可供药用的植物，而且折耳根还是可供食用的野菜。
在贵州，大片蔓生的鱼腥草漫山遍野，山坡、野地、路旁、溪旁、沟边、塘边、田埂、庭园、树下等较阴湿的地方都可以见到它的踪影。折耳根一年四季均可采割，生长能力特别强，总是割了又长，生生不息。令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当地人竟然将折耳根视为野菜，或炒食，或凉拌生食，而且吃时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犹如在吃一道美味佳肴，初见时惊得我目瞪口呆。在贵州农村，老乡们从田头劳作归来，临时到房前屋后转一下，就可捧回一大把鲜嫩的折耳根，现成的菜也就有了。每逢赶场天，老乡们会将刚采割的折耳根扎成小把，用背篓背到场坝上卖给城里人食用。折耳根洁白、脆嫩、纤维少、口感好，是贵州城乡人民群众十分喜爱的菜蔬之一。许多在贵州工作、生活的外省人耳濡目染，见怪不怪，久而久之也学会了吃折耳根。我的妻子和女儿更是像贵州人一样离不开折耳根，几天不吃就觉得馋涎欲滴。我虽然从不反对她们吃折耳根，但始终敬而远之，筷子从来不碰。见她们吃得津津有味，有一次我忍不住也想斗胆尝试一下。无奈我刚用筷子夹了一根最细的，还未送进嘴里，一股难以恭维的鱼腥味就随之扑鼻而来。于是，小时候喝过的深绿色的鱼腥草汁又浮现在我的眼前，我顿时失去了品尝的勇气，只得打了退堂鼓。说来奇怪，我在贵州工作、生活了几十年，别的贵州菜都能吃、爱吃，惟独这折耳根就是不会吃、不敢吃。看来我这辈子只有看折耳根的眼福，没有吃折耳根的口福了。
上海地区也有野生的折耳根，但本地人历来没有食用的习惯，自然无人采割,无处购买。因此，重返故里后家中的餐桌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过折耳根，吃折耳根成了她们母女俩的奢望，偶尔有好友从贵州带些来赠与我们，才有机会解馋。原以为从此与折耳根无缘了，殊不知一个偶然的机会，妻子居然在离家不远的一家菜场里出乎意料地发现了梦寐以求的折耳根，让她喜出望外，激动不已。看来，在上海吃折耳根的人虽少，但还是有市场的。之后她就隔三岔五地去菜场买折耳根，餐桌上又见到了久违的折耳根。据那位在菜场里独家经营折耳根的摊主称，他们的折耳根是专门用火车从贵州运来的，价格当然比贵州高出许多。每斤折耳根在贵州只卖0.80元至1.00元，在上海却要卖3.50元，如果是用飞机空运的，价格就更高了，每斤要卖3.80元。然而，只要能一饱口福，即使价格再贵，妻子也是在所不惜的。
很多人不识折耳根的庐山真面目，看到妻子手里提着的折耳根，不知何物，纷纷好奇地驻足观看，提问不断，妻子则不厌其烦，一一解答。她还如实相告，折耳根虽是美味可口的野菜，但有股很难闻的鱼腥味，一般人是吃不来的。有些人不习惯那股鱼腥味，便将折耳根洗净后放入食盐腌渍，或用开水略烫，去除异味。经过这般处理的折耳根，鱼腥味是没有了，但味道会大打折扣，因为吃折耳根要的就是那股特殊的气味。
折耳根炒香肠和凉拌折耳根是妻子常做的两款贵州家常菜，简单易学，有兴趣的不妨也亲手做做，亲口尝尝。
一、折耳根炒香肠
原料：折耳根、香肠、干辣椒、蒜瓣、生姜、葱花。
调料：盐、鸡精。
做法：
1、将折耳根的老根和根须掐去，留下鲜嫩白根，用手折成节，用清水洗去泥沙，用冷水浸泡数分钟，捞出待用；
2、将香肠放入水中煮熟，捞出，切成片待用；
3、将蒜瓣拍碎，切成末，将生姜切成丝，干辣椒切成段待用；
4、起油锅，将干辣椒放入温油中炸至酥脆，发出香味，捞出待用；
5、将蒜末、姜丝放入油锅中略煸；
6、将折耳根放入锅中翻炒，然后加入香肠、干辣椒同炒，最后加入适量盐、鸡精和葱花，即可起锅装盆。
特点：鲜嫩爽口，别有风味。
二、凉拌折耳根
原料：折耳根、干辣椒、蒜瓣、生姜、葱花、香菜。
调料：盐、酱油、白糖、醋、鸡精、香油。
做法：
1、将折耳根的老根和根须掐去，留下鲜嫩白根，用手折成节，用清水洗去泥沙，用冷水浸泡数分钟，捞出待用；
2、将蒜瓣拍碎，切成末，将生姜切成丝待用；
3、将干辣椒切成段，放入温油中炸至酥脆，发出香味，连同油一起倒入碗中待用；
4、将折耳根放入盆内，然后放入盐、酱油、白糖、醋、鸡精、香油、蒜末、姜丝、葱花、香菜和炸好的辣椒油拌匀，即可食用。
特点：酸辣稍甜，味香质脆。
折耳根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珍贵野菜，不仅口味独特，而且开胃消食。如今，普普通通的折耳根已经作为特色菜肴登上了一些豪华饭店的大雅之堂，深受消费者青睐。随着食品科研的发展，折耳根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和了解，它也将走进越来越多的家庭，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盘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