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2期
红薯暖冬
作者:王媛媛
我和妈妈都喜欢吃红薯。小时候,一进入深秋,家里便经常飘散着红薯粥的香味,原本淡薄的白粥加了红薯后变得甜美可口,使我饭量大增。爸爸不喜欢红薯,但在看了一本书上说到“食甘薯长寿”后也逐渐喜欢。冬天的夜晚,我们一家三口“藏”在自己的小家里,吃着红薯粥,聊着闲话,虽然没有暖气,没有电视,日子却无忧无虑,像红薯一般甜美。红薯粥,像一位善良的仙子,一位忠心的仆人,伴我度过童年时代冬天最寂寞的时光。
中学时,最怕过冬。一到冬天就有“冬季长跑”活动,每日两千米的“磨难”,使我对上学产生一种恐惧。幸而,有红薯。一到长跑时间,学校门口便出现好几家卖烤红薯的小贩,待我跑步回来,总要买一个,作为一次挑战自己成功的奖励,边暖手边吃,一举两得。每当我想逃避时,便想想胜利后吃着烤红薯的愉悦感觉,想想跑步后自己会更健康更苗条,便又给自己鼓足勇气。烤红薯像一位善导的老师,一位忠言的知己,伴我度过学生年代冬天最苦难的日子。
大学时,学校食堂里有一家专卖点心的窗口,红薯丸子、红薯窝头等甜点,成为我和宿舍姐妹们的宠爱。特别是我和小鸟,冬日的早晨,一份红薯丸子(10个)加一碗稀饭(或豆浆),是我俩的最爱。小鸟喜欢用筷子扎着丸子吃,单喝稀饭,舒服自在;而我喜欢把丸子泡到稀饭里,像“日本奶泡”配咖啡,优雅曼妙。早餐,成为我们每日期盼的一种幸福。但红薯吃多了,会胃酸;甜食吃多了,会发胖。所以我们明里暗里强迫自己不再吃红薯,可红薯就像漂亮的衣服、可爱的饰品,除非不上街或上街没带钱,不然就抗拒不了诱惑。所以,“不再吃红薯”的言论永远是将来时,我们吃在嘴里,“恨”在嘴上,却甜在心头。(幸而我和小鸟都没有因为大量食用红薯而发胖)红薯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个执著的情人,伴我度过混沌而明朗、冰冷而温暖、无聊而丰富的大学生活。
独立生活后,更“贪”吃也更会吃,什么陕西的醋熘红薯、福建的荔香薯片、四川的酸辣红薯粉、湖北的桂花红薯饼,还有我们河南杞县的红薯泥,家乡安阳的扁粉莱(原料为宽红薯粉条)……一切红薯美食我都要去尝试。红薯既可作主食,又可当蔬菜,甚至可为水果;蒸、煮、煎、炸,吃法众多;酸甜咸辣,各俱风味。红薯总能带给我惊喜和温暖,家一般的温暖。红薯像一位善良的母亲,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对你无尽地牵挂,无私地奉献。
秋末冬初,红薯刚上市,味道还不足,我喜欢把这样的红薯切成1厘米厚的圆片过油炸,然后洒上白糖或抹上糖桂花当主食或零食吃。时间充沛的话,就把炸过的红薯片过熬制的糖水浆做拔丝红薯,晶莹透亮、脆甜可口;或用蜂蜜闷煮成蜜汁红薯,金黄诱人、软中带韧。下过雪后,红薯会愈加香甜,我喜欢在自己的家里,用这样的红薯切成块或切了煮粥做汤,仿佛能把整个冬天把玩于手掌,仿佛能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在寒冬的夜里,和家人一起吃一碗热腾腾,甜嫩嫩的红薯粥,仿佛回到从前——虽然现在有了暖气有了电视,却都不如红薯粥带给人的温暖和欢乐。红薯,像我,渴望家的包容和温暖,渴望朴实的快乐和笑容,渴望生活的创意和改变,渴望本心的纯真和不变。
有红薯的冬天从来不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