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1期

发年货

作者：丁海洋

　　再过几天，春节就要到了。当我们辛苦了整整一年，即将迎来新年时，里里外外总是被单位发年货那种暖洋洋的喜气所包围。这几年虽然在我们的周围有一些下岗的人，但是再困难的人家，我看吃肉是不成问题的。不像过去还要起个大早，凭票排长队去买。如今生活的确变好了，过年时亲戚和朋友聚到一起，免不了自然地要谈起单位发年货、发年终奖这一敏感话题。真是一年一个滋味。尽管上面为此三令五申下文件，但各个单位的头头还是在尽可能的范围里多发些年货，这比大吃大喝要好。一方面也能让大家感受到有个好单位的温暖，来年更有劲地工作；另一方面大家的成绩和单位的效益也能从年货中体现出来。
　　尽管单位里有许多同事都在嘴上讲：发东西还不如多发些真金白银的年终奖。但是如果真的全部发钱的话，好像在大家心中缺少一些过年的气氛。以前我没成家的时候，发鱼或者发猪肉腿子，总是交给母亲来处理。母亲会快乐地忙上一个星期，她把大鱼做成熏鱼，把肉炸成圆子。如今父母年纪大了，忙不动了。我把一些发回家的年货交给贤惠的妻子。她做好了鱼圆和肉圆之后，分成三等份，分别送给自己的母亲和婆婆，自己家里再留上一份。在过年前的某一个夜晚，当各家各户厨房里的抽油烟机都将炸油锅的气味排在楼梯过道上时，我们和孩子一起冒着寒风、踏着咕咔咕咔的雪去送年货。可以说，母亲家里许多过年的菜都是我们几个兄弟送来的。等到除夕夜，一大家子二十几个人聚在父母家吃年夜饭时，母亲会高兴地介绍道：这个带鱼是三子送来的，那个藕圆子是大媳妇做的。这时我们一年来心中的亲情和暖意就像户外的雪积得那般厚实。
　　每年都来我母亲家送年货的小姨，今年春节前，她早早地就把年货送了过来。闲聊中自然要谈到发年货、发奖金。小姨说，她单位今年效益好，发了五斤香肠、一百斤大米，还有两箱酒和两箱甜橙。另外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五千块钱奖金。而姨夫单位平时工资都发不出，只好硬着头皮发了四百块钱。今年我们单位实行改制，人整整辛苦了一年，但效益特别好。因此整个晚上我的自豪感始终压倒小姨得意的心情。在一旁的姨夫和只拿九百块钱退休工资的母亲却不大做声。
　　这几天我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经常看到马路上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道，自行车上挂着或绑着一模一样的各种食品年货，一边骑车一边说笑着，不难猜出是单位发的。有时想想：个体户老板虽然平时赚钱比我们拿工资多得多，但他们很难体会到大汗淋漓往家搬年货的那份喜悦和自豪；还有我们在楼底下，扯足嗓门喊家里人下来搬年货的那种兴奋。这是钱都买不到的心情，它是维系我们喜气洋洋过个好年的重要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