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6期
品茗乃大雅
作者：张 雯
首先，与茶有关的故事总是雅得很。不信，这就给您侃两个。
一是《金瓶梅》中的一个，隋节。有一次，西门庆迷上了佳人儿桂姐，应伯爵看出了他的心思，便在给西门庆上茶时念了首夸茶的《朝天子》：“这细茶的嫩芽，生长在春风下。不揪不采叶儿渣，但煮着颜色大。绝品清奇，难描难画，口儿里经常呷。醉了时想她，醒来时爱她。原来一篓儿千金价。”显然，这是在以茶之香纯比人之秀美，这哪里是在夸“茶”，这分明是在夸人！《金瓶梅》是写情爰的古典名著，这首借茶写人的《朝天子》，就果然挺雅！
二是清代无名氏笔记《乐水清话》中的一个故事。有个讲究饮茶的主人正在庭院邀众友人饮茶，突然来了一个讨茶喝的乞丐，见那乞丐衣衫破碎却举止不俗，主人便给他倒了一盏，并问道：“你也喜欢饮茶?”乞丐点头，饮毕从容回答：“茶叶尚可，水也不差，可惜火不好。”主人闻言不悦，问道：“我是用三年陈的樟树炭烧的水，难道不佳?”乞丐道：“实不相瞒，我家原也富有，万贯家财呈被我喝茶喝光的，想当年我烧茶用的是橄榄果核，烧时只有蓝焰，绝无火气，先生不妨一试。”主人闻言大惊。
瞧!悬了!万贯家私，居然被喝得精光!喝光成了乞丐，却仍然刻骨铭心记得茶，津津乐道谈着茶，如此乞丐，难道不雅?
其次，饮茶用的茶具也大多雅得很——即便是粗瓷大碗，也从来不说“粗陋”而是名之曰“古朴”。且看《儿女英雄传》中的一段描写。安学海初见邓九公时，褚一官曾用漆木盘端上三碗茶，老头儿一见就不高兴，说：“你瞧瞧，怎么使这家伙给二叔倒茶?露着咱们大不是敬客的礼了，有前日那个九江客人，给我的那个御制诗盖碗儿，说那上头是当今佛爷作的诗，还有苏州总运二府送的那个什么蔓生壶，和咱们得的那个雨前春茶，你都拿出它来……”听!此言足以说明：好茶如无好茶具，便会令人扫兴！这些茶具一般读者虽然不曾见过，但想必高贵无比！
其三，与饮茶与茶楼有关的对联，也是无一不雅且雅趣非凡。如“茶亦醉人无须酒，书能香我何必花”，“惟有山茶偏耐久，绿丛又放数支红”(此朕乃集陆游诗句而成)，“铜壶能煮二泉三江五湖四海水，茗香可八十方百姓千家万户门”，“为名忙为利忙忙中偷闲且来品茗，因公苦因私苦苦里有乐何不喝茶”。最妙的是一个与茶有关的对联故事。据说，广州有个茶楼叫“陶陶居”，那老板乃世代书香之后，一日雅兴勃发，曾以楼名“陶陶”二字公开征联，结果果然有个好饮茶的雅者撰出了好联，联曰：“陶潜善饮易牙善烹饮烹有度，陶侃惜分夏禹惜寸分寸无遗”。细品此联，果然妙趣迭出：联中不仅嵌有古代圣贤雅士之名，而且巧妙地借历史典故将茶楼的经营之道写进了联中。
提起茶，笔者还会想起唐代元稹的宝塔诗《茶》，真诗也的确像座巍巍宝塔：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 罗织红纱
铫前黄蕊色 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 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 将至醉后岂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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