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1期
榴莲杂谈
作者:郭艳文
依然还清晰地记得有一次带着刚从超市买回的榴莲打的,结果刚上车就被司机赶下来的情景,有些丢面子,却又觉得很是好笑。
我身边的人似乎对榴莲都不怎么有好感,因而每次我要吃的时候,总得躲到一个小小的角落。真不明白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觉得榴莲很臭,他们对榴莲的描述是“不堪入鼻”,因此也未曾有勇气去品尝。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就只能与滑似乳酪、齿颊留香的“水果之王”擦身而过了。
若要问我对榴莲的看法,怎一个“爱”字了得?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畏惧于那股浓郁刺鼻的气味,又是何时开始对此产生的兴趣,似乎对榴莲的热爱已经到达了极致。榴莲的美味有时足以让世人忘却一切忧愁和烦恼,好比一味“天然兴奋剂”。因此每每在我品尝之余也为周围人无法接受这世间的独特味道而疑惑和遗憾。
曾经有个朋友开玩笑地对我说:“你既然这么喜欢榴莲,何不去了解一下它的历史背景呢?”这句话确实对我有所启发,可是翻开中国的古书,却很难找到中国古代对于榴莲的记载,唯独在《本草纲目》中觅到了李时珍对它的记录:“其可供药,味甘温,无毒,主治暴痢和心腹冷气。”在这里,李时珍也只是将其定义为一种可治病养身的药材,仅此而已。
众所周知,榴莲的发源地在马来西亚、泰国一带,至于是何时传入中国的确实很难说。不过关于榴莲名字的由来,在中国还有这样一段佳传:明朝时期,三宝太监郑和带领船员三次远洋航行,在外逗留的时间久了,难免开始思念家中的妻儿,归心似箭。巧的是当时他们无意间发现一片小岛,岛上一种长相奇特的果子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原本只是出于好奇想尝尝它的味道,岂料这种水果滑似乳酪、齿颊留香,船员们对于它独一无二的美味惊喜万分,个个赞不绝口,一时间竟把思乡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后来他们问郑和这是什么东西,郑和就随口说道:“流连。”就这样,榴莲开始在中国初露头角。不过传说总归是传说,很难辨明其虚实。但无论如何,榴莲在中国的开端也算是有了,可以为之庆幸!不过,在中国爱吃榴莲的人还是相当少的,但幸运的是,我发现自己竟与文学家郁达夫有着相同的爱好,他在《南洋游记》中曾写道:“榴莲有如臭乳酪与洋葱混合的臭气,又有类似松节油的香味,真是又臭又香又好吃。”
如果说中国的船员们是由于无意间发现榴莲独特的美味而获得了久违的快乐之感,那么泰国人对榴莲的喜爱,可以说是宁愿舍弃自己一部分的快乐也要得到的。在泰国,这位“水果之王”被爱之者赞不绝口,更有“典纱笼,买榴莲,榴莲红,衣箱空”的说法,其主要说的是泰国的姑娘宁愿脱下裙子卖了也要尝一口香浓的榴莲,这似乎与中国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出一辙,只不过一个对象是心上人,另一个却是榴莲。
世界上的“茶文化”与“咖啡文化”由来已久,追捧的人多了,品的人也就多了,随之而来的便是诸多文人对其从实品谈及人生哲理的著作,其内容往往与苦尽甘来脱不了干系,这似乎已成为一种旷世的流行元素。然而令我感到些许遗憾的是,竟没有什么人将榴莲投射于现实生活中去,似乎在人们眼中,榴莲仅是“好之者爱之如命,恶之者绕道而行”的倍受争议的水果,人们关注其食法,关注其功效,却无人从中定义出一种注入了“榴莲精神”的人生哲学。
在去年圣诞夜的派对上,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先生为我们演奏了一支又一支动听的钢琴曲,后来一位老师给我看了这位老先生年轻时候的相片,黑白的画面中他坐在一架钢琴旁,一脸的灿烂。老师告诉我,这位老先生曾经也是老上海的“小开”,喜欢搞搞艺术创作什么的,后来也饱受了文革的摧残。不久前有人向这位老先生以高价购买这架古董钢琴,但被他拒绝。我想我明白老人的心情,或许这样一台老式钢琴在那个纷纷扰扰混乱的文革年代承载了他一生最美丽的回忆。有时候感到好奇,这样一位在那个混乱不堪的时代中生存的上海“小开”究竟是如何感知这个不公平的年代给予的一切,还能对生活有如此的感恩之心,只是一架小小的钢琴和一支支优美的曲调,就能记住人生给他的一切恩惠。
怀抱梦想而享受现实的人是幸福的,正如这位老先生一样。人生有时候需要学会感知与体味、欣赏与比较,一切的幸福总是沉浸在苦辛的杯酒之中,就像榴莲那样。
有时候觉得,人生如同榴莲一般。在神秘而蒙眬的生命行道中,人生也如榴莲那样带着清新、甘甜、糯润、含香和那一点点令人皱眉的苦臭。狄更斯有句名言是这样说的:“这确是最坏的日子,不过,这真是最好的日子。”这好与坏似乎是很难截然分开的东西,好中有坏,坏中有好,就像榴莲的臭与香一样。这究竟是什么感觉?或许只有你的心才会真正明白。
突然想起了周敦颐在《爱莲说》中提到自己独爱莲的话,确实,“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榴莲之爱,同予者何人?
或许只有真正能体味到榴莲臭味背后香醇的人,才能对榴莲精神的人生哲理有所感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