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12期
吐鲁番的葡萄熟了
作者:肖毅彪
吐鲁番位于乌鲁木齐市东部,相距187公里。汽车驶出市区,开上了乌吐高速,途经达板城风力发电站,高高的风车,就像城市的路灯一样,整齐地排列在路的一侧。常年披着银装连绵起伏的天山山脉和威严雄伟的博格达峰,在阳光明媚的蓝天下格外的清晰可见。但此时的我不禁在烈日下,感到几分寒意。
沿途尽是些砂石山头,裸露出岁月和风沙留给它深深的皱褶;有时却又是细腻的,粒粒黄沙堆积起了柔和的山梁,而戈壁滩上除了路两旁的电线杆什么都没有。虽没有一丝绿意,却格外清凉。我交臂捂在胸前,陪同的新疆朋友见了,笑着说:“过个时辰,你就能感觉到我们吐鲁番怎样的热了,昨天电视上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吐鲁番气温高达摄氏42度。”我一听,吓了一跳,不禁想起了流行在这里的一句民谚:“早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不一会儿,汽车驶进浩瀚的戈壁滩,一阵阵热浪袭来,交臂的双手已不自觉地放开,似乎不再感觉凉了。
历经两个多小时的奔驰,我们进入了吐鲁番市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错落有致的葡萄架威武地排列有序,一行行粗大的葡萄藤齐崭崭地攀援在架上,又匀称地铺展开,形成厚厚一层绿荫。青亮亮的马奶子葡萄,圆溜溜的玛瑙葡萄,无核的白葡萄——长串长串的,密密麻麻的,沉甸甸的垂吊着,似乎在向路人炫耀她的妩媚,她的富饶。
汽车从一幢幢具有伊斯兰教特色的圆顶楼房门前驶过,一条罕见的葡萄街立刻展现在眼前:宽阔的主干道和人行道,全都被浓荫匝地的葡萄藤蔓覆盖。红色高大的钢梁铁架,撑起长长的绿色长廊。那翡翠般的串串葡萄挂满枝头,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午后,我真正感受到了吐鲁番的热了。倘若不是身临其境,便体会不到太阳竟会如此的毒辣,但身处树荫和葡萄架下,却又凉爽宜人。难怪在我们下榻的绿洲宾馆, 客房门前的走廊,又长又宽的人行过道以及窗户上,到处都是一片片绿荫。葡萄架下,三五成群的男女,围着满桌活鲜鲜、甜蜜蜜的葡萄,品尝着,说笑着。见此情此景,我也情不自禁地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一会儿,宾馆里两位美丽的维吾尔族姑娘给我们送来了黄澄澄的哈密瓜、晶莹剔透的无核葡萄和肥硕颗大的马奶子葡萄。此刻,我们已无暇顾及吃相,放开肚量,尽情地吃了起来。
吃够了葡萄,新疆的朋友说:“这个时候,最好是到‘坎儿井’乐园一游。”于是, 我们头顶烈日,兴致盎然地前往。
素有“火洲”之称的吐鲁番盆地,水贵如油,年降雨量仅为16毫米,而蒸发量达3000毫米,根本不可能利用地面水灌溉农用和饮用。“坎儿井”不愧为吐鲁番盆地这块绿洲的生命之源,初始于战国末期,距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它与长城、大运河齐名,誉为我国古代三大工程。
新疆的朋友给我介绍说,“坎儿井”的设置虽然简单,但工程却很艰巨。首先要在高山雪水潜流处,选择合适地段开挖,汇集地下潜水,然后在戈壁滩上每隔20~30米挖一口竖井(竖井最深达60~70米),在竖井底之间再挖一道地下暗渠。 竖井的深度由引水处至出水口按一定陂度逐渐缩短,地下的潜水沿着暗渠的一定坡度,源源不断地流到绿洲出水口,再引入地面明渠,分流用于灌溉和饮用。目前,在吐鲁番盆地,现有坎儿井1000多处,暗渠长达3000公里。走进坎儿井乐园,如同走进一个迷人的世界。脚下“坎儿井”水冰凉澄澈,葡萄棚下清风送爽,风格别具的坎儿井研究中心展览馆,让你流连忘返;风味餐厅,新疆地方特色的美味佳肴令人目不暇接,大开胃口。伴随着热情奔放的维吾尔族舞曲,头戴小花帽,扎着无数小辫儿的维吾尔族姑娘热情大方地邀请你跳新疆舞,此刻的我,已完全陶醉在这欢乐而又祥和的民族大家庭里。
到了吐鲁番,是不能不去看看火焰山的。翌日清晨,我们驱车上了鄯善公路,不久便转道向北而行。火焰山位于兰青铁路南侧,长约100公里,宽仅9公里。由中、新生代海底岩浆喷涌隆起而成,山坡沟壑纵横,为古气候条件下风雨侵蚀的结果。正是上午时分,第三世纪紫红色砂岩在太阳直射下灼热闪光,气流缭绕上升,犹如熊熊烈火。我们被阳光蒸烤得红光满面,第一次感受到了火焰山的威力。
“八百里火焰,四周围寸草不生”,这是当年吴承恩在《西游记》里所描绘过的火焰山。然而在神奇的千佛洞下,几座陡峭的岩峰山间,有无数清泉,泉水自然涌发,集流成溪,犹如一条条曲折的绿带,镶嵌在火焰山。沿岸树茂草丰,庄稼成垅。世代在这里繁衍生息的古老民族,无不是火焰山中流出的生命乳汁以滋润、育养。
克孜伯里千佛洞耸立在千古洪荒的悬崖绝壁之上,众多的洞窟和壁画,已大多残缺不全。壁画产生于佛教盛行的唐朝,到了近代,一些西欧人来此偷窃,将大量的壁画切割挖取,使这古老的民族艺术文化,遭到了人为的破坏。
我们在去高昌古城的路上,还顺道游览了阿斯塔那古墓区。进入墓区要经过一条幽深的通道,没有强烈的电灯光,原始的照明引你进入,一具具皮肤和肉干巴巴地裹着骨骼的木乃伊或卧或立于墓穴深处,阴森森的气氛,使人头皮发麻。我匆匆地看一眼便急忙逃出,爬上地表,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一队队的男男女女纷纷入进,心想,又不是考古者,这死人之地,有什么可看的呢?也许人们仅仅只像我刚才一样是怀着一种好奇吧!
高昌古城虽不像交河遗址那般地势险要,但规模气势则比交河大得多。相传当年汉武帝西征,见此地土地富饶,地势高敞,便留下部分老弱残兵在此安营扎寨,后人丁渐旺,生活日日昌盛,便以高昌名之。明代以前,这里一直是吐鲁番盆地的政治和军事中心,后因各部落相互掠夺屠城,才成了废墟。如今这里游人甚少,由于时间紧迫,我们也只是匆匆地一转,便调转车头直奔葡萄沟。
葡萄沟其实是火焰山西侧的一条峡谷,坡谷涌碧叠翠,水渠纵横,山坡上和沟底里一层层排列延伸的葡萄架覆盖在赫红色的砂岩上,坎儿井引出的雪山水汇成了一条水溪纵贯二三十里,灌溉整个葡萄沟。这里的民居多为半穴式居屋,墙壁厚达余米,四周窗户紧闭,家家户户门口的葡萄架上绿荫浓盖,串串挂满枝头的葡萄像水晶、似玛瑙,目不暇接。
步入葡萄街,简直是个葡萄世界,大街小巷葡萄摊担、摊贩比比皆是,无核白、马奶子、白加干等十多个品种的葡萄干,令人眼花缭乱。新疆的朋友很内行地帮我选购,他说,这里的无核白葡萄声誉最著,葡萄干果肉柔软,鲜绿晶莹,果香芬芳,酸甜适度,在国际市场上享有“中国绿珍珠”之美称。
回到下榻的宾馆里,已是晚上9时。在枝叶茂盛、硕果累累的葡萄架下, 听着新疆民歌,慢慢地啜饮着天山雪水酿造的色泽浅淡、酒质清纯的白葡萄酒和浓郁香甜的红葡萄酒, 啃着那入口即化毫无膻味的手抓羊肉,吃着那独具特色、味道香甜的馕,我十分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