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3期

随笔两题

作者:徐 徐




  难忘的黏饽饽
  
  饽饽,是满语,对糕点的统称。黏饽饽自然是用黏面做成的了。
  早年我的家乡种一种黏高粱,杆高、穗散、粒大,高粱糜子可扎笤帚。高粱碾成米,是黏米。把黏米用水粉了,用碾子砸成面粉,就是黏米面。用黏米面做成小饼,就叫黏饽饽了。
  黏饽饽,也叫“年饽饽”。 因为一进腊月,家家要做黏饽饽,一次做得很多,一直吃到过年,黏年相连,名符其实。妈妈很会做黏饽饽,邻居婶子大娘常求妈妈去做。我记得妈妈做黏饽饽时,先把黏面用开水烫成八分熟,使面发其黏性,这一工序是极重要的。水不多不少,烫成不生不熟,和成不软不硬,既黏又不沾手。做黏饽饽需要豆馅,是小豆馅。把小豆烀熟,用饭勺插成豆泥。把和好的黏面揪成剂子,用手捏成扁片,放一块豆泥,包成小饼,用锅烙。要烙成两面有黄嘎巴。火不能急,急火易糊,要用文火,最好是用陈秫秸做柴。我们家每年换下的陈秫秸障子都留着用来烙黏饽饽。
  每年冬天妈妈都要做好多好多的黏饽饽,放到小三缸里冻上。吃时就拿出几个用帘子蒸,蒸热的黏饽饽比刚烙的更好吃。吃时最好蘸红糖,到口里软中有硬,黏而不腻,甜滋滋的就像嚼“高粱饴”。那时小孩子们没有什么小食品,在外面疯跑一圈,回到家里拿几个黏饽饽埋到泥火盆烧吃,是最好的食品了。有时来“吹大门”的,妈妈也会给他几个黏饽饽,使他高兴。
  现在我真想吃几个黏饽饽,可是吃不到了。没有人再种黏高粱了,因为产量低。如果能有人在市场上卖黏饽饽,我想一定会畅销。
  
  欣赏的糖葫芦
  
  “冰—糖—葫芦——”
  窗外一位女人甜甜的声音。听到这冰糖葫芦就使我想起一个人,我的本家哥哥——四哥。
  四哥就会做冰糖葫芦。他做的冰糖葫芦色艳、糖脆、酸甜。就像串串红玛瑙似的好看。四哥做糖葫芦是用秋季就选好的大粒色鲜的山楂,一个个的用小刀横断切开,把籽抠去。然后再把山楂肉合起来,用蒿杆串上,每串串八个,串好后往熬好的糖稀里一蘸,再放到一块玻璃板上冷却,糖浆完全冷了,凝固在山楂上了,冰糖葫芦就做成了。四哥做糖葫芦时我常去帮忙,给他抠山楂籽,帮他串山楂。妈妈说我会“打溜须”,其实我是想吃几串做坏了的糖葫芦。
  四哥把做好的糖葫芦,一串串地插在一个大秫秸把上,秫秸把的一头接一长木杆,还横接两个小木棍做腿。扛在肩上,到街上去卖,走街串巷地喊:“冰—糖—葫芦——”。那喊声带有甜味,引诱着孩子们闹着大人买。四哥一天也能挣20元钱。
  冰糖葫芦是北方冬季里特有的小食品。一串串红艳艳的,就像冬天里盛开的山花,又像严冬里燃烧的火把,真是可爱,让人看上一眼就想买两串尝尝。现在我对冰糖葫芦只能欣赏了,人一老牙口就不好,怕酸,怕甜,和冰糖葫芦的缘份没了。那一声声地叫卖,只能唤起我对童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