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2年第5期

毛泽东的生死观(连载五)

作者:张揆一

名人与养生
  毛泽东的生死观是辩证唯物主义的,许多内容对于我们后生来说都从来未曾听到过,而且具有重大的现实指导意义。
  1.人总是要死的
  毛泽东说:“人哪有长生不死的?古代帝王都想尽办法去找长生不老不死之药,最后还是死了。在自然的生死问题面前,皇帝与贫民都是平等的。”
  “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长寿也是合情理的吧!”与毛泽东对话的是他的保健医生徐涛。
  “不但没有长生不死,连长生不老也不可能。”主席接着说:“有生必有死,生、老、病、死,新陈代谢,这是辩证法的规律。人如果都不死,那孔老夫子现在要活着该有2500岁了吧?那世界上该成个什么样子了?”“你们搞医的人认为人的寿命有多长?”
  “人的寿命相当于人本身生长发育期的5倍,如果算25岁为发育期,人的寿命大约是120岁。也有人提出能活150岁,不过多数学者意见倾向是120岁。”徐涛解释说。
  “我看人能活到100岁也不那么容易。只长寿不健康又有什么好处?要又长寿又健康才好,要老有所为嘛!”
  毛泽东曾说过:“曹操多年军旅生涯不会很安逸,可在1700多年前,医疗条件也不会怎么好,他懂得自己掌握命运,活了65岁,该算是会养生的长寿老人了。你们搞医疗的应该学学,不要使人养尊处优,只想吃好、穿好,不想工作还行?更不能小病大养。保健不是保命。不要搞什么补养药品,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主要是乐观,心情开朗,锻炼身体。”“曹操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陆游讲‘死去原知万事空’,这都是唯物的。”
  毛泽东告诉徐涛,他的一个朋友跟他说过养生之法是:晚饭少吃口,饭后百步走,要个老婆丑,活到九十九。主席又说:“我也有个原则:遇事不怒,基本吃素,多多散步,劳逸适度。”毛主席的养生健身“十六字诀”更完整合理。
  2.主席的生死观
  (1)从他母亲去世谈起
  毛泽东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到自己的死,为什么?这个问题有待历史学家、传记作家去回答。自从1963年罗荣桓同志逝世后,他与吴旭君(身边护士)长谈了一次他的生死观。
  1963年12月16日罗荣桓同志逝世。毛泽东到北京医院向罗荣桓的遗体告别。从那以后,他一直很少讲话,几天睡不好也吃不香,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就在这时他写了一首诗《吊罗荣桓同志》。
  有一天,毛泽东睡不着觉,跟吴旭君聊天,回想往事,谈起他的母亲。
  “我喜欢母亲。她是个善良的农村妇女,待人诚恳。”主席靠在床上,不停地吸烟。吴旭君在他的床脚下耐心聆听。“尽管她不懂搞群众关系,可她为人很好,受人尊敬。她死的时候,来了好多人为她送殡,排着长长的队,跟我父亲死的时候不一样。父亲对人苛刻。我总忘不了这件事。”
  “你母亲去世的时候,你不是不在吗?”
  “我不在就不能听别人说?”
  “你对你母亲怎么个好法?”吴旭君好奇地问。
  主席摇了摇头说:“我作为儿子不够格呀。生不能尽忠,死不能尽孝。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也怪不得你。你那么早就投身革命,寻找真理,为解放全中国作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也算是孝敬父母的。”吴旭君安慰他说。
  “你对你母亲好吗?”毛泽东问道。
  “好。”吴旭君说:“我母亲死得早,她是病死的。那时我还不太懂事,大概只有8岁吧。不过,我记得她死时人们把她从床上搬到地上,地上有一张席子。人们用白被单把她从头到脚盖起来。我当时特地把母亲给我做的红小褂穿上了,跪下,大把大把地给她烧纸钱。我想让她看见我漂亮,我在给她送钱。大人是这么说的,我也就这么信了。烧完纸,我都起不来了。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当时小,长大以后我有了自己的看法,不知对不对,我想告诉你。我认为我们的政策应该改。”
  “要改什么?”主席问。
  “我主张要对一个人真好,就在他活着时好好对待他。他死后一旦怀念他时,也不会有遗憾。如果生前对人不够好,等他死了又办酒席又戴孝,这一套对死者并没有好处,那只是为了给活着的人看。你觉得对不对?”
  “在革命队伍里必要的追悼会还是要开的。这也是为了寄托哀思。这不像老百姓那样办红白喜事,那么热闹。不过你的问题我可以考虑一下。”
  “主席,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想法不对?”
  “我还要想想。作为政策,还要考虑。”
  (2)毛席谈自己的死
  毛泽东生前多次谈到自己的死。他不仅跟自己身边的人谈过,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场合也跟其他人谈。比如,1961年他老人家畅游长江之后就曾跟英国的蒙哥马利元帅谈到自己的死,谈到接班人问题。1964年他在军队干部会议上也谈到死。他说:“原子弹掉下来,就一条路见克马思。人年纪大了也会死。人如果负担太重,死是很好的解脱方法。”1973年他会见澳大利亚总理时说:“我活不到革命结束了,我已经跟上帝打过招呼了。”1976年他病重时,尼克松的女儿来看他,他又一次说:“一个人负担太重,死是解脱。”
  毛泽东谈自己的死最具体的还是与吴旭君的谈话。在谈到人死后如何寄托哀思时,他突然说:“我死的时候你不要在我跟前。”
  “你别开玩笑了,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怎么不在你身边呢?我要做好防病工作,你得了小病我会及时给你治疗护理,不让你得大病。”
  “不,我死的时候一定不要你在我跟前。”他坚定地说:“我母亲死前我对她说,我不忍心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想让她给我留下一个美妙的印象。我要离开一下。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同意了。所以,直到现在,我脑子里的母亲形象都是健康、美好的,像她活着时一样。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不让你在我跟前了吧。我给你一个完美的印象,不让你见到我的痛苦。”
  “咱们别老说死的事吧。”吴旭君说。
  毛泽东固执地说:“我这个人就这么怪,别人越要我回避的事,我越要挑起来说。在战争中我有好多次都要死了,可我还是没死。人们都说我命大。可我不相信,我相信辩证法。辩证法告诉我们,有生就有死,有胜利也有失败,有正确也有错误,有前进也有后退。冬天过去就是春天,夏天热完了就到了秋天等等。你都不研究这些呀!”
  吴旭君说:“我们研究的范围较窄,不像主席说的那样广泛。确切地说,我们更多的研究人的生、老、病、死。在医学方面有的还落后其他学科。虽然生、老、病、死只有4个字,可是在这个范畴内还有许许多多微妙复杂、无穷无尽的问题。比如,如何提高优生率,怎样防老、减慢衰老过程,对疑难、不治之症怎样找出一个预防治疗措施,如何降低死亡率,这些问题,都需要继续研究,有待解决。”
  听完吴旭君的话,主席笑了。他说:“讲得不错嘛。你承认生、老、病、死是生命在不同时期的表现。那好,按照这个科学规律,我和罗荣桓同志一样也会死的,而且死了要火化,你信不信?”
  对这么突然的提问,吴旭君没有思想准备,吓呆了,好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
  毛泽东问。
  “主席,咱们不要谈这个问题,换个话题吧。”
  毛泽东认真起来,用肯定的语气说:“你不要回避问题喽。话题不能换,而且我还要对你把这个问题讲透。给你一点儿思想准备的时间。我书架上有一本《形式逻辑学》,你拿去读,明天我们再接着谈。”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吴旭君从书架上找到《形式逻辑学》,回到休息室就看起来,以应付“考试”。毛泽东说话从来是算数的,你休想打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