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7期

医生,还能不能靠得住

作者:林 敏




  在抗击“非典”斗争中,医生是中坚,是骨干,是勇土。在抗击“非典”施虐的日日夜夜,一批又一批白衣战士走上一线,冒着生命危险,救治病人,谱写了一曲又一曲可歌可泣的爱的赞歌,有一些白衣战士甚至光荣殉职,令人惋惜和钦敬。但人们是否知道,正是由于医生的大意和不负责任,而使“非典”恶魔钻出潘多拉魔盒,造成了人间(起码是华北地区)这一场大灾难。
  3月份以前,北京乃至华北都还没有“非典”病人。华北首例患者是山西太原的徐丽。2月份,徐丽要到广东出差。那时,广东已出现“非典”疫情。父母很担心,都进行了查询,但结果得到的回答是“非典”没什么危险,都是谣传。徐丽从广东出差回到太原,就发烧38.8cC。她首先想到是否患了“非典”。在太原一家医院,医生说:“不要大惊小怪。不是‘非典’。”就这么把“非典”放过了。她担心诊断有误,到另一家医院输液时,又一次求医,结果是“感冒”。2月25日,高烧40℃的徐丽赶往另一家大医院,检查结果还是“感冒”。
  2月27日,徐丽的丈夫通过询问广州医院,再次来到医院检查衣原体和血液,结果成为“正常肺炎,一般不会传染”。2月28日,她的丈夫提出进京到中国最好的医院去,选择的是北京一家军队医院。3月1日凌晨,到达这家军队大医院,因是星期天,无法安排住院,只好去急诊病房,同病房还有另外三个病友。直到3月4日,医院的大夫才怀疑是“非典”,把已发烧39cC的徐丽母亲安排住院。
  3月5日,他们转院时,转运车辆未经任何防护,司机、医生浑然不知所面临的威胁。
  就这样,“非典”病毒在这些毫无警惕、毫无设防的医院里,自由自在地繁衍、传染,袭击一个又一个人。由徐丽直接传染的,据不完全统计,她的家人中有她的父亲、母亲、孩子、弟弟、弟媳和舅舅,父母不治而死;医护人员有山西某医院传染科主任、两名护士;北京某医院的一些医护人员;曾到北京就医的天津人王某和内蒙古一名进修医生。“非典”病毒迅速扩散开来,在华北大地形成了一股令人胆寒的黑潮。
  是由于我们的通讯工具落后,信息不灵,医生们对“非典”无知而造成这场大祸吗?似乎说不过去。徐丽在病后感慨万端地发问:“在这个信息从地球南边转到北边只需要两秒钟的时代,为什么在这些省会一流的医院,却没能得到更多关于疾病的信息,哪怕是一点警告提示?”“广东去年11月份就发病,难道国家级的医院连必要的通知都没有接到吗?”这一声声满含激愤之情的质问不知能不能传到每一个医护人员的耳朵里。
  现在,没有到医院看过病的人很少。大多数普通人都会有这样的感受,医院门难进,医生脸难看。老百姓有了病,不得已去了医院,但医生们是很难有耐心听完病人介绍病情的。常常是病人还没有讲完,医生的方子就开完了。也可能就像对待徐丽那样,你提醒他,他根本不予理睬,甚至会耻笑你。什么传统的望闻问切,对不起,早扔到一边去了。有耐心的地方就是开一堆检查单子,开一大堆药,能不能治病,只有天知道,钱装到腰包里才是硬道理。
  医生整天接触病人,见的病多了,痛苦多了,死人多了,不少人头脑麻木了,所以医院里见死不救的事情并不罕见。徐丽到北京,高烧不退,浑身发抖,院方就是不给安排住院。我的一位战友,退休前还是个副师职干部,前几年得了大叶肺炎,发高烧(那时还没有“非典”),家人将他送到一家军队大医院,回答是你不是这个系统的,拒收;家人又送到更大的医院,恳求再三,仍然不收,说是到你们系统的医院治去吧。无奈,家人将他送到本系统的医院,这一折腾,路上颠簸,院门前等候就达数个小时,人已十分虚弱了。到本系统的医院后,因是星期天,没有医生,就坐在急诊室外。等到医生来时,人已经不行了。一家人哭天怆地,医院却什么责任也没有。
  徐丽一家人特别迷信大医院,这是一般人的心态。确实,大医院医生职称高、学位高、资历高、水平高,医疗器械也先进,能手到病除。但抱着这种想法看病常常会令你失望。大医院的以上优势确实有,但对一般老百姓却显示不出来。普通人看病,接诊的多是实习或进修医生;即使是那些有名的专家看病,也要考虑经济利益,半天就能看几十个病人。挂专家号却一再误诊的例子也是很多的。
  我们多年讲改善医德医风,但在医德医风方面却一直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我看过一些出国人员介绍在外国看病的文章,人家的医生护士对病人那份热情、关心、负责,真让人羡慕死了。我国这次“非典”流行和暴发,同恶劣的医德医风有直接关系。不知有关人士看到了这点没有。如果仍然认识不到这一点,不下功夫端正医德医风,还免不了有别的病毒喜笑颜开,拿人的生命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