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3年第8期
张学良养生故事①
作者：张揆一
年代隔得愈久，他就愈成了传奇；空间离得愈远，他就愈成了英雄。张学良并不喜欢这样，他最知道自己。他说：“英雄，什么英雄?早就是泄气的英雄啦!”这就是一代虎将张学良。是的，张学良不但有巨大的历史功绩，而也有一段不光彩的侧面；
1．染毒
张学良说：“我第一次抽鸦片烟，是因为作战发火。南下河南打仗时，我的部下要求退却。两方短兵相接，这个时候我们怎么可能退得下来呢?我向来是不发脾气的，早时我要稍微把脸拉下来，他们都害怕。就这么一气，我通夜抽鸦片解烦恼，一下子就染上毒瘾了。”
张学良当然知道，吸食鸦片是很不光彩的恶习，所以当他主政东北时，就曾下决心戒除这一嗜好。那时，杨宇霆向他推荐了一种日本注射药。张学良急不择医，便由当时帅府的马医官按时给他注射。可是，这种药中含有海洛因，日久天长，张学良不吸鸦片烟了，但却离不开这种吗啡针。张学良大为恼火。他说：“我后来不吸鸦片烟了，改打一种针。那是我的一个大夫，马大夫，当时是他的主意，每当犯鸦片烟瘾时打一针就不犯了。问题在这儿，每天打一针、两针就可以了，可后来越打越多……”
2．危害深重
1926年的张学良已吸毒7年，因注射后来的药物，毒瘾加深，甚至看文件时也要医生在背后给他注射。在指挥作战时，如毒品供不及时，极易暴跳如雷。吸毒使他丧神误事，体弱不堪。1928年底，他已十分瘦弱，不时地痉挛颤动，病人膏盲。1930年后张学良住在北平，吸毒更重。九·一八事变后，北京张学良的私人宅里，常常接到恐吓电话和来信，斥责他软弱无能；而报纸亦常见读者写给他的忠言和警语：“东北的年轻领袖如此懦弱，不思奋起，是由于他糜烂的生活。如不根治鸦片中毒，他的肉体不久也将灭亡。”尤其是热河失守之后，张学良烦恼愈甚，心绪焦躁，郁郁寡欢。那些天，他注射吗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精神也变得越来越萎靡，加上一年一场伤寒大病，一个刚刚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竟是一副老弱病态。
张学良下野后，于1933年3月12日和夫人于风至及赵四小姐、端纳一行飞往上海。当天下午抵达，他发表简短声明说：“东北军乃国家之军队，身为军人，既已解除职务，将统率的国家军队还诸中央。辞职后，励志修身，增益学说，使自己为良好一国民。”
3．下定决心
在上海，张学良的部下和他的亲属看到少帅被毒瘾折磨得身心疲惫，都十分焦虑。于凤至夫人和赵四小姐也多少有吸毒嗜好，亦愿借机调理自己，便一起力劝张学良早下决心尽快戒毒，恢复健康，重振精神。她们请顾问端纳和“洋宰相”宋子文一起说服了张学良。“我张学良到国外去，不是代表我个人，而是代表国家，代表中华民族，是关系到国家的体面啊。如果继续吸毒下去，依旧这样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不振，外国人准会耻笑说：大名鼎鼎的少帅，原来是个大烟鬼。这样的人能带兵打仗吗?洋人称我们是‘东亚病夫’，这种气还没受够吗?”一想起国仇家恨，遂下决心戒毒。
4．忍痛戒毒
宋子文请来名医米勒博士。米勒与张学良是老相识，他略诊视了一下，便用那双深陷的蓝眼睛盯视看张学良，郑重告诫道：“要清除病根，就得在五脏六腑之中翻江倒海，这是极其痛苦难忍的，而且时间长达一周，请您认真考虑，能忍受这种痛苦吗?”张学良望着这位神色严肃的医生，坚定地说了一句：“请放心吧，米勒博士!”
张学良在进行戒毒前，把家里所有的人都找来，当着他们的面，把实弹手枪放在枕头下，警告说：“你们记住，我从戒毒之日起，无论何人，不论看见我怎样难过，也不许理我。如果有人拿毒品给我的话，我马上拿枪打死他。”
张学良及其夫人们被送进了治疗室，医护人员把张、于、赵三人分别绑在三张病床上，‘并关照所有的人说：“不论这三人发出什么样的命令与请求，二概不要理会，旁人更不能擅自进入病房。”
米勒采取以毒攻毒的办法：先让病人服药使全身发泡，再由泡中取出液体注射在病人身上；一面抽出腐血，一面注入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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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之初，三人极感疼痛。张学良毒瘾最大，痛苦更是深重难熬。“米勒是德国籍的美国医生，胆子真大，我的部下看到我痛苦的样子，要揍他。他们对米勒说：‘你要是把他治死，你的命也没有了，你明白吗?”’张学良回顾说，“一个人哪，不是我吹，能把烟戒掉了，那人就了不得。我跟你说，戒烟时难受得像什么似的。那滋味，那肉就好像没皮肤一样，就好像烫了以后没有皮肤一样。尿尿、大小便，都不敢坐，烫的不能坐，那可真痛啊!”
张学良下狠心戒毒，真可和三国时期关云长刮骨疗毒的精神相媲美。手脚被捆绑在病床上的张学良，虽然痛感揪肠裂肚，但已束手无策。实在疼痛钻心时，他或用牙齿撕扯衣服或挣扎着打滚。衣服扯烂了，胳膊被自己咬青了，汗珠落在地板上，他呻吟着、哀号着，声声撕人心肺!亲朋好友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几次都想冲进去解救他。“我说过，谁也不许进来!”张学良在屋里吼道：“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违抗!”当毒瘾发作时，张学良便用头：“咚咚”撞墙。这声音像利剑一样，刺痛了门外人们的心。渐渐地，那“咚咚”声越来越小，频率越来越慢，最后屋里一点声响也没有了。这时，人们冲进屋里，只见张学良横躺在地板上，满头是血。米勒博士来到少帅身旁，见他双眼紧闭，浑身抽搐，知道他正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米勒从内心佩服少帅的坚强意志，决心给他打安眠针。但从昏迷中醒来的张学良见到针头，条件反射，大吼道：“我不打针，我不打针，你们都出去!”说到这儿，他便又昏了过去。
就这样，一连七天七夜，经过一番死去活来、脱胎换骨的折磨，张学良终于戒毒成功，这是他以后建立丰功伟绩的第一步，也是这位民族英雄能够健康地活到101岁的第一步。
戒毒后，由于年轻体壮，加之平素喜欢锻炼，注意保养，未及一个月，张学良便精神大振，神采奕奕。当友人请他介绍戒毒秘诀时，他欣然挥毫书写一条幅：“陋习好改志为坚，顽症难治心作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