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期
纵观中国传统的性治疗
作者：吕 斌
现代性治疗是由美国性学家玛斯特斯和约翰逊在６０年代创立的一门新的医学分支学科，它是在性学理论指导下，由性医学专业工作者实施的，主要依靠心理咨询和行为训练的手段，针对性功能障碍的一类治疗。近年来我国虽然已初步建立现代的性治疗，但在传统医学中，以“房中术”为代表的性医学实践却始终占有重要地位，并有其独特的理论和治疗方法。
中国人最早研究性医学
中国传统的性治疗历史，可以追溯到中国医学的创始阶段。成书于先秦时期的《黄帝内经》已经把性作为一个重要的内容。其中有关生殖与节欲的论述，特别是“七损八益”这一性医学重要概念的提出，代表着中国早期的性医学实践已经形成了一种与生殖、养生和保健相结合的理论。
以往我们所知道的中国古代性医学的专著，只有日本人丹波康赖于公元１０世纪编写的《医心方》中集录的《素女经》、《玉房秘诀》、《洞玄子》等几种，就是这几种也被当作禁书长期封存。在创立了房中术的中国本土上，很长一段时间里根本找不到此类书籍。对此比较合理的解释是，中国古代丰富的性医学著作，在宋以前，并未受到禁止，但到了“存天理、灭人欲”的禁欲主义思想禁锢的宋朝，对历代的重要著作加以重新修订时，房中术内容被删去了大部分，以致房中术著作竟成为绝版。
１９７３年，湖南长沙考古发现了汉文帝十二年（公元前１６８年）下葬的西汉古墓，在三号墓中出土了一批帛医书和竹木简医书。其中的《十问》、《含阴阳方》、《天下至道谈》等３种房中术著作，以及含有较多房中术内容的《养生方》和《杂疗方》，记载有比较详细的古代性医学的内容，填补了过去我们对传统性治疗认识的不足。据考察，这些医书的抄写年代大约在秦汉之际到汉文帝初年。我们在惊叹古人对于性的态度是如此之健康和自然的同时，也为他们在关于人类性生理、性反应的仔细观察和清晰认识方面取得的成就所折服。许多这方面的有关知识，人类直到最近才刚刚获得。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中国人是世界上最早研究性医学的民族。马王堆汉墓的发现，初步揭开了笼罩在中国古代性医学上的神秘面纱。
中国传统性治疗的方法
中国传统性治疗是传统医学的一部分，其方法很多。本文所指的性治疗有一个限定，它是专指男女性功能障碍的一类治疗。现对其中的八种主要方法略作介绍：
一、中药治疗
在马王堆医书中就有不少性治疗的药方，既有内服药，也有外服药。值得重视的是，在当时流行的药物治疗中，外用药物远多于内服药物，与后世以内服药为主的治疗方法显然不同。
明代高濂在《遵生八笺》一文中对数十种刺激性欲的房中药物作了很好的总结，“有入于耳者，有入于鼻者，有入于口者，有握于手者，有封于脐者，有固于腰者，有含于龟者，有抹于龟者，有缚其龟根者，有兜其小腹者，有搓其龟者，有纳其阴户者，有塞其肛门者，此皆用于皮膏，以气感肾家相火，一时举坚，为助情逸药。用不已，其毒或流为腰疽，聚为便痈；或腐其龟首，烂其肛门。……若服食之药，其名种种，如桃源秘宝丹、雄狗丸、闭精符之类颇多。药毒误人，十服九毙，不可救解，往往奇祸惨疾，溃肠裂肤。”这也是明代以后房中方药弃而不传的重要原因。以史为鉴，对此应有清醒的认识。
二、食物治疗
《十问》提出了食物治疗的方法：一定要将“食阴之道”（食有滋阴作用的食品）持之以恒，这些食品包括柏子仁、牛羊乳等，如果房事频繁，可用鸟类补养。平时也可以将鸟卵置于炒麦芽粉中服用。认真服用这些食物，便可以“起死”（治疗阳痿）。其他常用的还有动物的生殖器，取其以“脏（器）补脏（器）”之意。鹿茸、狗肉、羊肉、雄鸡、麻雀、乳汁、卵等血肉有情之品，取其“性热、助阳”；海洋和江河中的水产品，鱼、虾、鳖、牡蛎、海马等，取其有“滋阴壮阳”的作用；多种植物的种子，取其有繁殖的功用等。
三、行为治疗
中国传统性治疗开创了行为治疗性功能障碍的先河。一些中国古代医学家认为，一切因性交引起的疾病，都可以通过性交治愈，即所谓“以性治性”。《玉房秘诀》提出，不注意性生活的卫生和适度，可能导致疾病发生。而出现这种疾病，通常可以通过改变性交方式、时间、体位得以减轻或纠正，这与喝解醉酒的道理一样。该书还提到一种“弱入强出”的操练方法，用以治疗性交过度导致的阳痿。这里提出的方法与现代性治疗的性感觉集中训练和阴道容纳方法有异曲同工之妙。值得重视的是，在传统性治疗中特别强调行为治疗。古代一些医家认为，在性治疗实践中，行为治疗的效果在药物治疗和食物治疗之上。
四、针灸治疗
中国传统医学认为，性功能障碍疾病主要与“肾”有关系，这里的肾不是指解剖学上的肾脏，而指泌尿、生殖、性、内分泌在内的整体功能。而施用针灸能够通过经络的作用，纠正失常，恢复功能。针灸常用来治疗阳痿、遗精等性功能疾病。
五、心理治疗
传统医学治疗性病，非常重视心理因素的影响，认为这是一种心身疾病。例如《皇帝内经》在探讨阳痿的成因时，归纳为“思想无穷、所愿不得、意淫于外、入房太甚”等几大原因。所以这类疾病的治疗上也必须使用心药。传统心理治疗方法，主要是根据病人出现的问题，寻找心理方面的原因，然后再进行疏导。
六、器具治疗
器具治疗在正统的医书上一般不见记录，而在明代一些房中书和色情小说中却时常出现，即所谓的淫器。有关这类器具在《金瓶梅》中出现最多，如银托子、相思套、琉黄圈、药煮的白绫带子、悬玉环、封脐膏、勉铃等多种。也可以认为这些器具是治疗性功能障碍的工具。书中所提到的相思套，据《瓶外卮言》云：“不仅为避毒之用，高棱肉刺，兼以媚内。”而银托子、白绫带子、琉黄圈和悬玉环虽然是用不同材料制成，但都是为了增强阴茎的勃起程度而设。使用时置于阴茎根部，导致阴茎静脉血回流障碍，以保持勃起。勉铃又称琳之玉，为女性自慰和性交时增加性快感的器具。古书中还提到一种女性用来自慰的工具——角先生，一般为性饥饿的宫中怨女所用。
七、气功治疗
中国古代的房中术与气功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中国古代医学中含有丰富的哲学思想，非常注意人体内部的各器官之间以及人与自然之间的平衡，气功是达到平衡的一种修炼方式。通过导引调适可以达到强肾保元的作用。近代著名道学家陈撄宁曾专门介绍防治遗精等多种性事疾病的导引方法。
八、推拿治疗
推拿对于性功能的作用有两方面，第一方面在于开发性感觉区，促进性兴奋；第二方面在于疏通经络，调整阴阳，改善功能。关于第一方面的按摩在马王堆医书《合阴阳》中作了详细介绍，将由上而下，从非敏感区到敏感区的一整套男子如何按摩妻子，妻子如何配合的方法，称之为“戏道”。第二方面的按摩需要一定的专业知识和技能，通常分穴位按摩和局部按摩两种，根据不同的状态和需要，由医家制定治疗计划，然后实行。推拿一般可治疗阳痿、早泄、遗精、不射精等男性性功能障碍和女性性欲低下、性高潮缺乏、月经失调等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