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0期

师胜杰:幸福的“围城”

作者:禹红丽




  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师胜杰的家在哈尔滨市一个普通小区的普通居民楼里,知识分子的家庭陈设,一切都那么井井有条,整洁大方,显示出主人对生活的热爱。刚刚从外地返回的他,由于长时间奔波演出,面露倦色,但他仍热情好客,不乏幽默,偶尔一句妙语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师胜杰的夫人宋艳人到中年,贤淑端庄,小鸟依人般坐在丈夫的身旁。在师先生阳光明媚的书房里,在香茶和香烟混合的气味中,师胜杰和宋艳的爱情故事拉开了序幕。
  
   形同陌路——特殊年代的苦恋
  
  20世纪70年代,师胜杰和宋艳都是演员,同在一个团里。那时师胜杰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却业务突出的年轻演员。宋艳是个漂亮勤快的姑娘,爱说爱笑,爱蹦爱跳,当她看到团里好多男同事没时间洗衣服时,就非常爽快地把这个活揽了下来,还经常缝缝补补,同事们都很喜欢她。在受到宋艳帮助的人中,当然少不了长得十分帅气的小伙儿师胜杰。
  两情相悦,像两条汩汩流动的小溪,两个人在渐渐地接近,萌动的爱意悄悄地撞击着他们的心扉。
  不料有一天,工宣队领导找宋艳谈话,说她不该接触师胜杰,因为他家政审有问题,就是政治条件不合格,他只是使用对象,而不是重用对象。
  师胜杰说:“当时她(宋艳)是工人家庭出身,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根红苗正,她又是共青团员,我心里虽然非常喜欢她,但是望尘莫及啊。”
  热情大方而又大胆的宋艳还是一如既往地帮师胜杰洗衣服,两个人有说有笑,享受着情窦初开的甜蜜。
  师胜杰怕给宋艳惹麻烦,公开场合尽量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还是给宋艳带来了麻烦,工宣队领导再一次找她谈话,警告她远离师胜杰,理由荒唐而简单:师胜杰是一个需要彻底改造世界观的人,你宋艳作为一个很有培养前途的青年学员,为什么跟他那么好?这是个政治立场问题。
  宋艳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再不和师胜杰划清界线,就会停止她的演出,这对于一个有追求的青年演员来说,就等于提前结束了艺术生命。
  本来两个人只是心有灵犀,互有好感,并未明确恋爱关系,而工宣队领导的粗暴阻拦却把两颗心拉得更近了。
  自从宋艳受到批评教育之后,他们两个人就不敢说话了,见面之后视线总是转向别的地方,形同陌路。甚至走廊里只有他们俩人时也不说话。这样一来,反而显得很不正常,越不正常,别人越注意: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纯真的爱情需要等待,等待着云开日出的那一天。
  
  苦乐年华——难忘的幸福时光
  
  “拨乱反正”后的1981年,这对有情人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当时他们没有房子,住在单位的办公室,下班之后,把两张办公桌对到一起,行李往上一铺,就是他们的床。办公室的同事开玩笑说:“天天在人家新房里办公,把新房当办公室,把婚床当办公桌,能有这种待遇的人不多,我们够幸运的啦!”
  随着经验的增长,师胜杰的表演才能像春天的花草开始显露了。这一年,师胜杰跟团里的一位前辈艺术家于世德先生合说了一段相声《好市长》,并参加了全国文艺调演,这是粉碎“四人帮”后的第一届,他们获得了一等奖。省里为了表彰师胜杰,奖励给他一套被当地称作“一屋一厨”的房子,就是一个卧室加一个厨房。尽管只是个毛坯房,才21平方米,而且只有土暖气,但是对他们两口子来说,是连想都没敢想的一件事情,那高兴劲儿真是难以言表。那个时候他们不但生活幸福美满,也是师胜杰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到了1984年,相声大师侯宝林先生收他为关门弟子。也是在这时,他们的爱情结出了甜蜜的果实。
  说起他们的孩子,师胜杰说,到现在他对爱人还总有愧疚之情。
  这天,师胜杰接到文化部的通知,邀请他参加文化部举办的中国优秀曲艺节目赴西南西北演出团。这是一个很大的荣誉,对一个年轻演员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去不去?他心里很矛盾,因为宋艳那时候身怀六甲,马上就临产了,如果去了,没有人照顾宋艳坐月子,只有她自己。师胜杰就跟宋艳商量。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像过鬼门关,谁不想生孩子的时候有丈夫陪在自己身边呢?而宋艳说的却是:“你去吧,你给孩子留个名字就行了。”师胜杰说,要是男孩的话,起名叫师帅,要是女孩的话就叫师朦,朦胧的朦,他希望女儿长得很漂亮,但是还没看见,觉得很朦胧。
  宋艳分娩的时候由于孩子胎位不正难产,在产房待了十多个小时,孩子才平安出生。
  
  夫妻携手——平平淡淡才是真
  
  师胜杰说:“我们夫妻很不浪漫,缺乏现在年轻人那些情调、那种浪漫。这么多年以来,应该说我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是融为一体了,我那一半儿是她,她那一半儿是我,我们不用过多地交流,通过一个眼神,或一种表情,大概就知道对方是怎么一回事了。在家里,我们家钱放哪了,我不知道;这把钥匙开哪把锁我不知道;我的资料,这个段子或者那篇文章,放哪了我也不知道,一问她,她都知道在哪儿。所以这么多年养成习惯了,我也不操那个心,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就剩一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师胜杰说宋艳是贤妻良母型的,就是人们常说的过日子人。比如说,女儿很小的时候,他们家已经不是很困难了,买两条鲫鱼,她连头尾都不吃,全给孩子吃,孩子吃一条剩一条,留着下顿再给孩子吃。师胜杰从北京演出回家,带了只烤鸭,说咱们就吃烤鸭吧,她说,不不,留着,等你下次回来再吃,结果是等他下次回来,鸭子已经长毛了。师胜杰开玩笑说,烤熟的鸭子都会飞就是打这儿来的,因为它又长毛啦。
  宋艳自己非常节俭,对师胜杰也这样吗?
  师胜杰说,谈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她到青岛去学习,那时候青岛出一种烟——前门烟,质量是最好的,排一次队只能买两盒,她居然给师胜杰买回两条来!也就是说,宋艳一连排了十次队啊!
  师胜杰跟宋艳也不是天天都和和睦睦,也有闹别扭的时候,他们闹别扭不是吵架,而是冷战,两个人都不说话。师胜杰说:“冷战,女儿也莫名其妙啊,她很小,站那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然后眼泪就下来了。我们就把所有的问题全放弃了,孩子心理的正常、健康发育才是原则问题。”
  师胜杰、宋艳夫妇的故事,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讲完,生活还在继续,他们还要继续共同演绎更加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