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1期

黄昆：青春之心永不老

作者：余　玮　吴志菲

　　
　　黄昆院士在世界学术界赫赫有名，他曾获得了２００１年度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近日，笔者怀着崇敬的心情，对黄老进行了专访。
　　黄老的家狭窄昏暗，堆满了书，显得非常拥挤，门口放着一个古旧的木箱，木箱上面是中科院物理所赠送的一幅字：“壮志不已，耕耘不辍。”客厅门口的一张小几上，摆着几张外国男孩的照片，那是黄老的夫人远在英国的娘家人。一张全家福挂在门口左侧的墙上，紧凑的画面透着温馨和睦。
　　谈起过去，黄老说自己出生在一个银行高级职员家庭，父母都有较高的文化素养，特别是母亲，为人严肃认真，对黄老的成长影响很大。许多著名科学家在少年，甚至童年就显示其天赋，然而，黄老却属于智力发育滞后的类型。他以自身为例说：“小学时期不必对孩子要求过高，但是中学时期打的基础却会影响一个人一辈子。
　　“另一位对我一生影响很大的人是杨振宁，尽管那时相处的时间比较短。”那时的黄昆和杨振宁都年方二十出头，同住一屋，喜欢纵论天下，互相顶牛，而黄昆常常将话题引向极端，引发无休止的争论。有一次，为弄明白量子力学中“测量”的含义，他们的争论从下午开始，持续到晚上，一直到回宿舍还在进行，熄灯后上了床争论还是没有结果，过了好久又爬起来，点亮蜡烛，翻开权威资料来继续争论。时隔数十年后，杨振宁教授对黄昆的认真仍然念念不忘：“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光，不是在美国做研究，而是当时和黄昆同处一舍的日子。正是那些争论使我找到科研的感觉。”
　　黄昆和他的“洋夫人”艾夫·里斯之间的爱情和婚姻也是科学界的一段佳话。
　　黄老的夫人来自英国。中国的一切，从语言到做饭，她都要从头学起。黄昆给夫人打出“９０”的高分。黄老认为夫人为了爱情，不远万里来到中国，舍弃了一切。黄老说，老伴在操持家务上十分俭朴，比中国的贤妻还要贤慧，许多和黄夫人接触过的人对她的评价都很高。１９９９年，黄昆患上了帕金森病，连扣扣子都有点困难，家里的事情几乎都落在了夫人身上。一次颁奖大会前的彩排仪式，７６岁的黄夫人主动要求陪黄老一起走一趟会场，感觉一下会场内的温度，好为黄老准备颁奖当天穿的衣服。正是由于黄夫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才使黄老依然活跃在学术舞台。
　　谈起自己的兴趣与爱好，老人兴致高昂：“如果说有什么兴趣，那就是散步，或者说是走路，还有爬山。年轻时，每个礼拜天我跟夫人、孩子去登妙峰山，后来年纪大了，体力差了一点，便去爬香山。”
　　那时一家人多次进行登山比赛，看谁最先到达顶峰———“我大孩子跟我旗鼓相当，获第一名次数差不多。”如今，黄老年事已高，但他还是坚持每个双休日随夫人到颐和园去爬“一个说不上山的山”。黄老说：“坚持走路，是我多年养成的一个习惯，走路会让我的心情畅快无比。”
　　关于获奖，黄老认为，这些年最令他引以为豪的并不是最高科技奖，而是１９９５年获得的陈嘉庚物理奖，因为这个奖的评选委员会是学部常委，是同行给予的一种肯定。黄昆院士从不在事业上存有“满足”的思想，成功对他来说永远是另一个新的起点，他多年孜孜以求的创新经历为我们树立了典范。面对许许多多巨大的荣誉和奖励，黄老显得非常低调，“我是一个普通的科技工作者，没有什么神奇和惊人的地方。国家给我荣誉不少，我不能位尊无功，俸高无劳。”
　　黄老对工作有一种紧迫感，身体好时，他坚持每天到办公室坐上半天，有空还要写、算、思考，坚持和年轻人交流探讨。在家中，甚至是节假日，还经常伏案工作。有一年春节，一位同事登门拜年，黄老特别高兴，把自己在家中做的一些计算拿出来与他讨论……稀疏的银发，微微的驼背，无不显示出他身体正走向衰老，可是，他那颗执著的心及对科研不断创新的勇气却永远不会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