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期

与鸟同歌

作者：陈韶华

　　
　　好几天早晨，我都在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中醒来，细听，那鸟鸣声声圆润，犹若子夜花瓣上的露珠，露珠中的明月，湿润、透明甚至馨香四溢，又仿佛有人在银河之上抛撒星辰，水声滴沥……
　　 窗外，鸟鸣就在花园中一棵三米多高的大石榴树上。说来奇妙，今年这石榴，绿树红花，特别茂盛，那花真可谓千朵万朵压枝低，千娇百媚照眼明。楼房西头是间书房，东头便是四十多平米的花园，园中月季、海棠、绣球、兰花、栀子、芍药、杜鹃、含笑、玫瑰虽都是花团锦簇，可这石榴树此时仍是园中楚翘、花魁皇后了。轻手轻脚地，我隐在书房墙侧，窥视，更是惊喜不已，那竟是只鸟中歌王——凤头百灵！那鸟头大呈栗红色，眼大而圆、明亮有神，站在树顶端的花丛间，煞是喜人！据说，此鸟有“十三套叫口”，鹰鸣、犬吠、母鸡嘎蛋、水梢铃响、车轴声，乃至雨燕、喜鹊、油葫芦、大苇驾、伯劳、滴水雀无所不能。仔细辨听，还真一套套的，仿佛歌星的专场演唱会，大饱了耳福，花样果真不少呢！
　　我知道鸟须调教，要遛，就是要教它学叫，便突发奇想，翌晨天未亮，我就潜伏在书房墙外，那鸟届时果然又来，我便操起一支梆笛，吹奏鸟鸣，与之呼应。因我也吹过笛曲《百鸟音》、《荫中鸟》等，能学各种鸟语，这回，还真派上了用场！起初，我只敢轻声“鸣叫”，怕惊走了它，不料，那鸟受了刺激，竟放开歌喉，提高了分贝，引吭高歌，我也就放心地高叫起来……
　　就这样，一人一鸟，合成天籁，那才真叫爽啊！鸟学人，人亦学鸟；鸟鸣我应，我叫鸟和。恍惚间，似已脱胎换骨，生羽长翼，我即是鸟，鸟即是我，顷刻间我已展翅高飞，自由翱翔在蓝天白云间，名山、大川、湖泊、田野、森林、花园任我遨游。尘世间的纷争、烦恼都已离我远去。我体会到一只鸟自由歌唱的种种乐趣了，就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我是一只快乐的小小鸟！甚或，我仿佛变成了一只海鸥，滑翔在波涛万顷的大海上；又仿佛成了一只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上下腾转五千年；转瞬间，我又变成了一只凤凰，成了百鸟之王，更成了主宰世间人歌、鸟语，以及一切乐曲的缪斯之神，离健康、幸福最近，离疾病、痛苦最远……
　　如是多日，人和鸟语，人鸟合一，那真是成仙得道的时辰，童话中的快乐与欣慰！忽一日，早起，无论怎样鸣笛奏鸟，再也不闻和应，细看，枝头榴花落尽，春已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