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5期

落竿钓心情

作者:王 展




  第一次钓鱼是在20年前,几个高中同学相约到离家不远的湖边钓鱼。钓具是自制的,竹竿上系一根尼龙线,再挂个用针弯成的钩,挖几条蚯蚓为饵。一天的工夫,钓得几条两三寸长的小鱼儿,但还是高兴得不得了。越钓越上瘾,那个假期大半的时间是在钓鱼中度过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钓鱼的目的也在不断演变。开始钓鱼完全是为了渔获,那时生活困难,几条鱼熬一锅汤,就成了全家人的美餐;工作以后钓鱼,是渔获和休闲并举,忙上一周,周末到郊外寻一片水,在春雨或秋风之中,看远天近景,悠哉乐哉,所钓之鱼,不仅成为自家餐桌上的佳肴,有时也能分给朋友和邻居,其乐融融。年龄渐大,对食鱼有些失趣,垂钓的目的纯粹就是落竿钓心情了。
  自己的这份落竿钓心情,远比不上真正“钓家”的境界。唐人张志和,自号玄真子,其在《渔歌子》中曰:“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活脱脱一幅春汛时节微风细雨里悠然自得的垂钓图。秋天泛钓也别有情致,清代王士祯在《题秋江独钓图》中说:“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丝纶一寸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独钓一江秋。”连用九个“一”字,一气呵成,道尽江上钓者的自在逍遥。表演艺术家葛存壮说:“鱼钓得久了,对很多事情看得很淡薄,心里很静,实在找不到一种比钓鱼更能让人修身养性的事情了。”作家邓友梅在钓鱼中结识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老人不仅传授给他许多钓技,还点拨了许多钓鱼养生的道理:直钩钓鱼,莫计得失;小鱼放生,放眼未来;风钩雨钓,磨练火性;专心致志,杂念皆空……使他心胸顿开。
  我虽然难以高攀上述人物的境界,但闲暇时还是喜欢去钓钓鱼。钓着钓着,有时就钓到了一个好心情。当然能钓到好心情的地方,不是去那种按钓鱼的斤两收费的场所,那儿鱼几天不喂,放下的钩即刻就被鱼咬住,有时真盼着鱼儿少咬钩,“买”这种比市价还贵的鱼,觉得有种被骗被宰的感觉。这样的钓甭说钓到好心情,只怕越钓血压越高。选一个景色比较好的地方,最好是郊外的“野水”,带几个朋友,聚坐河畔,或垂纶或长谈,实在是妙不可言。
  钓翁之意不在鱼。自己钓上鱼儿高兴,别人钓上来了也高兴,在绿水蓝天之间找到真感觉,这才是真正钓到了“鱼”。我有几位“钓友”,其中一位是个不小的官员,一位是个颇有名气的作家。作家每回钓到鱼后高兴地要打滚儿,钓不到也高兴地唱歌,仿佛是个快快乐乐的孩子。官员每次钓鱼总是骑着自行车,像个赶集的农民,一路上哼着小调,好不自在。来垂钓者,都应把自己放在一个平常人的位置上。在这里,没有功名利禄的羁绊,没有忧谗畏讥的心计,让人觉得平平淡淡才是真,做一个平常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