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9期
洪学智:历尽苦难“红心”不褪
作者:余 玮
晚年的洪学智回忆起自己的革命生涯时,心潮怎么也不能平静。“我十几岁跟着共产党闹革命,从鄂豫皖根据地转战川陕到参加长征,从坚持敌后抗日斗争到从东北会师南下的解放战争,后又奉命参与指挥抗美援朝战争,在20多年的战斗岁月里,哪一天不是在同敌人进行殊死的搏斗,哪一天不是面对着生与死的抉择……我们进行了几十年的战争,不正是为了要换来今天的和平吗!” 然而,和平年代,政治斗争依然尖锐复杂。对洪学智来说,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考验着他。正所谓“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 !1959年庐山会议以后,洪学智受到“彭德怀问题”牵连被下放到吉林省。
在下放期间,有一次,一个同志告诉洪学智,说毛泽东问韩先楚:“好久没有见到洪学智了,他到哪里去了?”毛泽东托韩先楚转告洪学智:“庐山会议,他是个认识问题,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后来,韩先楚将毛泽东的话转告给了洪学智,这使洪学智激动不已。他对韩先楚等同志说:“请你们转告毛主席,我现在在吉林工作很好,学了很多东西。” “文革”后他失去了工作的权利,“三反分子”等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在他的头上。他被下放到一个名叫金宝屯的农场进行劳动改造,“我被安排在加工连,喂猪、喂鸡、磨豆腐、磨面粉等等,什么脏活累活苦活都得干。那时,我已接近60了,可我身体好,个头大,一二百斤的粮食袋子我还能扛得动。”
天长日久,洪学智在农场广大职工心目中树立起很高的威望。有几次下工后,洪学智总会发现家门口放着一堆新鲜蘑菇,很是纳闷。终于有一天,他在家休息,才看到送蘑菇的人是农场里的一个哑巴。原来,那个哑巴经常一边放马一边采摘野生蘑菇,然后悄悄地给洪学智送去。这种人间真情,令洪学智十分感动。 当时曾有人问他:“从总后勤部部长降到一个省的厅长,你不觉得亏吗?”洪学智回答:“参加革命不是为当官,有利于革命的工作我就干。被降职使用我也不懊恼,能为党和人民继续做事情,也就别无所求了。”
豪迈、幽默、淡泊的耄耋将军
新华社记者郭殿成曾说,洪学智将军无嗜好,不打牌,不下棋,不跳舞,亦不喝酒,不喜看戏,惟以工作为爱好。因不胜酒,洪学智每逢酒宴便为好酒者“进攻”对象。每遇难应酬之宴席,他自备手巾一条,饮酒时假以毛巾擦嘴,将“进口之物”快捷吐出,因而“酒量”大增。 他性和蔼,胸宽广,有海纳百川之气度,谈吐也不失风趣幽默。
1987年12月,军委办公厅举行团拜会,新上任的军委领导同志与大家见面,同贺新年。曾经多次起落而复出的洪学智,迈步登台,不由自言自语:“这上台就要想到下台哟!”声音洪亮,台下笑声满堂。 这位历尽沧桑的将军豪迈而幽默,看性情确实不像一位高龄老人。他每天看书看报看材料,居然不用戴眼镜,走起路来,甩手抬腿,一米八的身板直挺挺的,军人雄风不减当年。 2003年2月,洪学智90大寿。当时,为了避开大家祝寿和探望,洪学智夫妇去了南方。不料,正赶上“非典”疫情爆发。他在深圳时,尽管听外边盛传疫情之肆虐,但处事不惊的洪学智还是坚持行程,住了下来,并相信党和政府能领导人民战胜这场灾难。生日之际,他没有惊动他人,只是自己的后辈们自费到深圳团聚。
尽管已退下领导岗位,他还同身边工作人员一起学习,每天收看电视新闻,关注国家的建设和军队的发展。到了晚年,像当年关爱战士一样,洪学智不忘把炽热的情感投入到对祖国年轻一代的培养和教育上。
一次,他看到《光明日报》刊载首批高校收费生情况一文中,特别提到北京大学一位来自革命老区的贫困学生学习刻苦,但生活的困难给学习带来不便。事情牵动了将军的心,他找来夫人张文,商量全家如何捐助贫困学生。洪学智夫妇感慨道,革命军队的发展始终没离开过群众的支持,当年我们都在老区打过仗,对老区的人民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如今老区的孩子能考上北京大学不容易,我们就是节省点,也要为他们做些事情。 于是,洪学智夫妇和子女中的六人通过北京大学有关部门,一帮一地捐助八名来自湖北红安、山东沂蒙、四川、广西等老区品学兼优的学生。每逢节日来临,洪学智全家还给孩子们送粽子、送月饼;二女儿为学生买手表、收音机,还让孩子到家中学电脑,到家里吃饭;小女儿照顾着八名学生中惟一的女孩,经常给她买衣服;儿媳为所捐助的学生又是买毛巾被,又是送饭,关心程度不亚于自己的孩子……老将军这样吐露内心的朴实情愫:“我们力所能及做点实事,尽一份责任,关键的是通过对这些孩子的关心,激励他们成才,多做贡献。”
多年来,洪学智的生活一直很简朴,一身衣服、一双素面布鞋一穿就是几年,一日三餐也是简单普通,从不浪费。夫人张文还自己纳鞋底,做布鞋。他们身体力行,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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