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0期

丰碑在心中屹立

作者:张文琦




  “兴安岭南辽水东,英灵瑞秀钟,青年冯庸誓救国,大学化春风,壮矣哉无畏精神使命重,气贯天日万丈虹,八德八正务钦崇,教育均等责任藐躬,仅记学行实践救国以工,富贵等鸿毛!名利如蓬蒿,拯济孤寒责系吾曹,吁嗟乎!国是日非!国权日削!经济列强操,吸饮吾民膏,鱼肉我而笑中刀!爱国青年尤心刃,冯庸青年定狂涛,冯庸同学挽怒涛。日月高主义高,大学旌金马凤毛,正义放光芒,强国富民赖贤豪。”
  这首抗日歌曲,是我的舅父冯庸创作的,曾经在烽火燎原的年代唱响在抗日战线上。抗战胜利60周年之际,思绪常悠然伴随着这激昂的歌声,来到74年前。
  “九·一八”炮声响起的时候,由舅父冯庸创办的冯庸大学同时被蓄意毁灭。我曾亲耳聆听舅父为我讲述这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并深为舅父当年的气概所感动。追思当年,令年近70的我颇多感怀。
  冯庸和张学良是至交,他们不仅晚年时是最好的朋友,在小时和年轻时就有过很多的交往。1922年,直奉大战奉军失败,冯庸协助张学良成立东北航空处勤习飞行。1925年,张作霖任其为东北空军少将司令,但舅父志在教育工业强国之道,辞官后于1926年筹办冯庸大学。
  1926年秋,25岁的冯庸在父亲冯德病逝后,斥资350万大洋组建冯庸大学,校址位于当时日租界(现沈阳市和平区)南满铁路西、浑河之北揽军屯站旁。舅父冯庸斥资办校的目的十分明朗,就是要培养更多优秀的人才,使之成为东三省新青年爱国教育的训练中心,引燃抗击帝国主义的正义火种,发展成为抗日教育基地。为此,日本人早已视之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借“九·一八”之机,日兵包围冯庸大学,扣押校长冯庸,将其软禁在日租界,由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游说劝降,请其主持东三省政府,以对抗张学良与蒋介石的南京政府。
  对此,冯庸严词拒绝,绝食十日表达决心。十几天后,经冯庸大学体育系主任冈都(日本人)担保释放。同年10月17日,日本人想先将先生押送到日本东京,再送往欧洲。船经上海时冯庸弃船登岸,于10月28日到北平与冯庸大学的同学相聚,复校于北平西直门内原陆军大学。此后不久,在冯庸的参与带领下,冯庸大学义勇军在北平宣誓成立,发起了全国人民抗日的先声。
  1932年,十九路军蔡廷楷将军在上海奋勇抗日,名震中外,流亡在北平的冯庸大学义勇军由冯庸率队参加阵地宣传救伤工作。当年冬,日军进攻热河,冯庸又带领学生开赴承德共赴国难,数名师生伤亡。正如冯庸大学义勇军歌中所唱:“誓扬民族光,慷慨赴国殇,中华民族的光荣,誓扫辽海波,挥我反日戈,民族昌绝在此时,割烹倭奴心,刺饮倭奴血。”逃离日本魔爪不足一年,青年冯庸已在全国的抗日爱国声中,确立了中华民族不容欺侮、不做汉奸的新青年典范。日本人在劝降希望彻底失败后,随即就将沈阳冯庸大学校址改作为空军滑翔机飞行机场,有意将抗日爱国的教育基地淹灭,消毁新中国青年精神复兴的灯塔。
  但是,中国人的精神怎能这么轻意就被毁灭?后来,在张学良的帮助下,冯庸大学并入东北大学在北平复校上课,一些爱国志士由此走向了爱国救国的道路,在四面八方、千军万马中实践着冯庸精神。
  冯庸先生1948年后退居台湾,终年81岁。张学良长冯庸四个月同为1901年生,两人自幼定交并同取汉卿为号以相互激励。两人在台隐居时,每逢寿诞相互致敬贺卡,均以汉卿互称,是为外人所不知道的小秘密。冯庸逝世的1981年3月3日,从未在台公开露面的张学良将军出席主持了追思礼拜。张冯汉卿二人的情谊自幼年定交,青年立功,一生坎坷,情谊至死不休。
  历史的尘烟不会消散,在战火中奋勇战斗过的英雄者的血泪不会被遗忘,他们的光辉形象永远在我们后人的心中屹立。30多年前,我曾问及大舅:“如果遵照蒋介石的指令不抵抗,为保全学校与日倭委蛇苟全一时不成吗?”冯庸答称:“汉贼誓不两立,何能委曲求全,中国强大后,自然会有更多的冯庸大学兴建起来,成功不必在我,就看你们年轻的一代了。”铿锵之声如雷贯耳。如今,笔者亦已年近70,终于看到国家兴盛的一片繁荣景象,冯庸大学被日本人毁灭虽是“九·一八”事变中的悲剧,但也是历史中的一面镜子,两岸青年、两岸人民以及所有中国人,应该以史为鉴,培养坚强的民族品格,建立强大的国家!
  
  张文琦,1936年生,母亲冯碧君系奉军元老冯德三女、冯庸之妹,1948年迁居台湾,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到大陆投资的台商,现为东北沥青仓储有限公司董事长,多年来积极致力于两岸统一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