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10期

看树的老爸

作者：余毛毛

　　老爸以前混得不错，手下几百号人。退休后，闲着没事，我真担心他像有的老人，不是酗酒，就是练歪功，要不就和老太婆吵架。这些我担心的事他倒没做，却不料他玩得更绝，跑到离家几十公里远的一个江心洲上，看树护林起来。
　　所谓江心洲，就如海上岛屿，四面皆水，无路无桥可通。他在那儿一呆就是几个月，我们双休日回家都见不着他人。我问我妈他在那儿干什么，妈说：“我哪知道。”
　　第二天，我携了妻上了去他那儿的班车。车行一个小时左右，到了一个小渡口，这是到达江心洲的惟一通道。上了渡船，我问开船的老者：“有个余老头天天在那儿干什么？”那老头呵呵一笑，说：“余老头天天散步、练字，玩呗。”几分钟就踏上江心洲，上了一道堤坝，就觉着这个地方真有趣，它的房子全沿堤坝一溜建起，只有左右邻居，没有前后邻居。找到老爸住的地方，他正坐在房前空场的一张桌子旁练字，写的是“好了歌”：“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子孙谁见了？”我看了笑，说你别在这儿矫情了，你算什么痴心父母，我们都难得见到你，倒是我算是个孝顺儿子，大老远地跑来看你。
　　老爸忙着为我们张罗饭菜去了，我和妻子沿着堤坝散步，堤左边是绿茵茵的芳草地，堤右边是金灿灿油菜花，远处就是老爸守护的三万棵葱绿的树。蜜蜂嗡嗡，蝴蝶翩翩，空气芬芳清新，清悦圆润的鸟鸣从天空而下，我仿佛看到了空气中荡起了圈圈涟漪，不禁想起了海子的诗：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看来，在这小小的洲屿上，父亲找到了精神的绿洲。
　　如果您也刚刚走下工作岗位，为“无从下脚”的退休生活而苦恼，莫不如也像我父亲一样，找这么个地方，去安守内心的宁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