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3期
感受百岁老人的平常心
作者：朱 敏
老人告诉我，她姓杨，出生于1901年，老家在四川宜宾农村。老人姐弟八个，她是老大，八岁时，只陪六岁的小弟上过一年多学堂。九岁时，她开始跟母亲学针线活，12岁父亲去世后，全家人的鞋子就全包在她身上了。老人一共生了10个孩子，现在在世的还有五个。
老人年轻时身体并不怎么好，经常不明原因就晕倒。为此，老人先后两次骨折——左股骨颈骨折和背部骨折。由于股骨颈骨折，老人走路稍有点跛，所以老人的手边总是放着一根手杖。
我看到老人手中的小童鞋上绣着五颜六色的小花，就问：“老奶奶，这些您看得清楚吗?”老人说：“做这活时，我从不戴眼镜，看得清楚，路灯下我还能穿小针呢!”
老人现在和最小的儿子一起生活，她儿子早晚都要看电视，她看不懂，吃完晚饭后，就自己做针线活。一般情况下，她晚上12点钟睡觉，倒床就能睡着，也不做梦。早上5点钟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她的儿媳已退休，买菜、做饭等家务活是儿媳的事儿，老人则只负责做针线活。老人说，有时要给儿媳帮忙，儿媳总说，我们个人有个人的分工，我做饭，您做您的针线活。说到这里，老人自豪地说：“我吃现成的。”老人还说，“我能自己干，就不让别人做。”老人的衣服自己洗，不让儿媳妇帮忙。
在饮食方面，老人说，她每天吃三顿饭，早上吃面条，中午吃米饭和炒菜，晚上吃粥，不再吃干东西。老人什么都爱吃，不挑食，不偏食。家里做了好吃的，儿媳妇和儿子往老人碗里盛，老人总是谢绝。老人说：“要吃，大家都吃，让我一人吃，我心里过不去，只有全家都吃，我才感觉快快乐乐。”
据老人的家人说，老人从来没有和谁吵过架。“有一些老人和我讲婆媳之间的矛盾，说儿媳妇怎么不好。我就说，不能全说儿媳妇的不是，老人首先要有慈爱心，晚辈才有孝心，如果老人像对待女儿一样对待儿媳妇，就不会发生矛盾了。”
老人还念叨着她在四川的大儿媳妇。老人说，她来湖北已经有七年了，走时，大儿媳妇哭着舍不得让她走。老人掰着指头说，大儿媳妇已有81岁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去年“十一”放假，小儿子打算陪老人回宜宾老家，看看老人90多岁的妹妹和大儿子全家，但小儿媳担心到宜宾要坐火车，怕老人身体受不了，就没让她走。老人说，我听儿子、儿媳妇的，他们考虑得周到一些。
老人记忆力很好，很健谈，给我讲光绪、讲宣统、讲民国、讲解放后50多年的变化，常常使我插不上话。但老人说得最多的还是儿孙们的孝心，周围人的关心。
尽管我以前不认识这位老人，但我发现，我和老人交谈得很顺畅，很开心。这位出生在农村、仅上过一年半学的百岁老人，用她的亲身经历回答了我对老人何以百岁还仍然思维敏捷、身体强健、飞针走线的疑问。老人之所以强健，是因为她保持着一颗仁爱、宽容、善良的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