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1期
从里根之死看老年性痴呆防治
作者：杨 昆
里根之死
据报道，美国前总统里根6月5日在加利福尼亚的家中去世，享年93岁，成为美国历史上最长寿的总统。在上世纪90年代初，里根就有记忆力下降的征兆，比如忘记刚才说过的话。有次聊天中，他女儿说起里根演过一个电影角色，里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当里根的养子去探望他时，里根常想不起养子的名字，但当他知道他是谁时，才紧紧地拥抱他。里根对他的护士说，他觉得前来探望他的前国务卿舒尔茨好像是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但又记不起他叫什么名字。
不出一年，里根就被诊断为老年性痴呆，且已过了疾病的早期。最后，他除了认识夫人南希外，谁也不认识了，甚至不记得自己担任过两届美国总统。里根在晚年时患上严重的老年性痴呆，记忆力急剧下降。上帝并没有偏爱这位显赫一时的人物。里根也不讳疾忌医，他企盼世人对这种病给予关注和研究。1994年11月，里根坦然公开他患上了老年性痴呆症，引起世人对该病的广泛关注。在与病魔苦苦抗争10年之后，里根最终因老年性痴呆并发肺炎而结束了他的精彩人生。里根夫人南希最近强烈呼吁加强有关研究，以尽快找到治疗老年性痴呆的方法。
50年后痴呆症大流行
有关资料表明，目前全球老年性痴呆患者可能已达1700万，其中80岁以上的老人平均每5人就有一位该病患者。随着人口老龄化的进程，老年性痴呆的发病率越来越高，已上升为常见死亡原因的第三位，仅次于心脑血管病和癌症。老年性痴呆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席卷全世界，成为一个潜在的社会问题。最近，美国专家预测，50年后该病将大流行。美国芝加哥圣卢克医学中心的丹尼斯·埃文斯博士在近期出版的《神经学档案》杂志上预测，随着人口老龄化日益严重，除非发现新的防治方法，否则到2050年时美国老年性痴呆患者将由目前的450万增加到1300万。10年前，埃文斯博士就对老年性痴呆症在美国的发展趋势做了预测，后来的调查证实了他当年的结论。
老年性痴呆症在我国也已逐渐成为严重威胁老年人健康的顽症。据统计，我国的痴呆症患者已有500万人，占世界总病例数的四分之一强，每年平均还有30万老年人加入这个行列，预计到2050年将增至2000万人以上。然而，由于老年性痴呆的发生发展是一个缓慢过程，不像心脏病、癌症、中风等疾病一样症状明显容易诊断；再加上一贯认为老年人“老糊涂”是正常现象。所以，就目前国内情况来说，老年性痴呆症还远远没有受到足够重视。
早发现早治疗最为重要
有位82岁的孔老先生最近一坐公共汽车就犯蒙，不是忘了自己该在哪站下车，就是不知不觉坐过了站。回到家里他把这些事情当成笑话讲给老伴、儿子听，然后摇摇头叹口气说：“唉，老糊涂啦。”专家认为，孔老先生的“老糊涂”现象其实就是老年性痴呆的早期信号，其亲属应该提高警惕，绝不能掉以轻心。
在早期阶段，病人常有近事遗忘和性格改变。用过的东西随手即忘，判断能力下降，不能对简单的问题进行分析、思考、判断，对工作及家务劳动漫不经心，言语空洞，找词困难，唠叨赘语，情感淡漠，常有多疑。病人变得主动性不足，孤独、自私。对周围环境兴趣减少，对人缺乏热情。缺乏羞耻和伦理感，不注意卫生，重者有性本能亢进，并可有违法行为。
值得注意的是，在老年性痴呆早期，尽管有明显的记忆力下降、语言空洞、概括和计算能力有损害，但仍有不少病人能继续工作，这是由于在做很熟悉的工作，只有向他提出新的要求时，其工作无能才被发现。有一位高中物理特级教师高老师，在退休前一年，就有同事反映他的讲课质量比过去差，他则认为同事嫉妒自己。此时，这位特级教师的儿子办了一所私立学校，于是高老师退休到私立学校任教，继续教物理。同学们反映很多，说高老师讲课经常将已说过的话翻来覆去地说，同学提问经常回答不出来。高老师的儿子不得不亲自调查其父亲的讲课能力，结果在医院高老师被诊断为老年性痴呆。医师说，其实在两年前高老师丢三落四，而且常常叫不出老同事的名字，那时就应该到医院看病。
专家告诫说，60周岁以上的老人、有上述可疑表现的老人和有家族遗传史的老人，都应及早到医院检查，避免错过老年性痴呆最佳防治时机。患者的子女们，要多跟老人聊天、沟通，千万别让老人整天坐在屋里看电视；老人出门时在他的衣兜里放一张纸条，上面要写清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以防老人迷路走失。
积极预防痴呆症
除了得病之后的药物治疗外，对更多的进入或即将进入老年的朋友来说，关键还在于对老年性痴呆症的积极预防。
首先是适当的体育锻炼。老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多数已经不像年轻时手脚灵活、筋骨强健了，所以老人应该选择运动量不太大的活动来促进血液循环，比如每天练练太极拳、慢跑、散步等。每天睡觉前也应该活动活动腰腿，按摩一下脚底等。美国《自然》杂志报道，一周有3天，每次45分钟以上的健走运动，有助于维持较好的认知功能。人体中最耗费氧的部位就是脑神经细胞，深呼吸可以提供充分氧气给脑部，促进脑神经细胞功能活化，一边健走一边配合呼吸，可以获得全身血液活络与脑循环顺畅的双重效果，脑血管重返强韧，自然就能预防健忘与痴呆。
另外，培养自己的爱好，多读书、看报，或者练习书法、乐器，对预防老年性痴呆都是很有效的。美国科学家研究发现，患老年性痴呆症的人以往参加过的活动种类和活动时间明显少于对照组的一群。上海的一项研究也发现，活动过少，特别是脑力活动、集体活动、社交活动过少以及睡眠过多，可能是老年性痴呆的危险因素。积极参与各种活动，有可能推迟或减少痴呆的发生。那些担心年龄大了记忆力不好的人，完全可以通过常用脑来改善记忆。只要处于用脑，就会促进休眠状态脑细胞功能的恢复。
其次，老人要注意保持良好的心态。有的老人因腿脚不方便而很少与人交流，性格就会渐渐地变得孤僻，遇到矛盾容易发怒、生气。有研究显示，老年性痴呆与长期精神忧郁有关系，所以要常常与别人沟通，遇到不愉快的事情要冷静应对，保持良好的人际关系，避免总是唉声叹气。
最后是注意均衡的饮食。饮食上要多吃易于消化又富于营养的食物，保证足够的蛋白质，增加蔬菜、水果的摄入量。不要吃含过多盐分和动物性脂肪的食物。前一阵子，《美国医学协会杂志》有文章指出，富含维生素C和E的饮食有助于减低患上老年性痴呆症的风险。所以，不妨多吃富含维生素C和E的食物。
治疗痴呆曙光在前
老年性痴呆之所以给人类健康和社会生活带来严重威胁，原因在于它的病因至今未明，发病机制也一直众说纷纭。
早在1906年，德国神经病理学家阿尔茨海默借助显微镜，从痴呆患者的脑组织切片中观察到不寻常的粘性室斑和神经纤维结节，并首先提出以这两者作为诊断痴呆的标志物。然而，这两个“杀死”大量脑神经细胞的“凶手”从何而来？它们是怎样“行凶”的？这些问题困扰科学界近一个世纪。此后，科学家又研究发现，中枢胆碱能系统功能的显著减退是老年性痴呆早期出现的主要病理变化，并且持续整个病程。目前已经证实，病人大脑额叶皮质区和海马区的胆碱能神经通路“不畅”，造成其认知功能损害和记忆丧失。这一发现导致了旨在提高病人尚存的胆碱能系统功能，从而改善认知损害的治疗方式的诞生。运用胆碱酯酶抑制剂来提高痴呆病人脑中的乙酰胆碱含量是目前唯一被普遍认可、也是最成功的临床治疗手段。
第一个用于治疗老年性痴呆的胆碱酯酶抑制剂是他克林，虽有效但导致肝功能异常，目前在一些国家如英国已禁止注册该药。重酒石酸卡巴拉汀是新一代胆碱酯酶抑制剂，该抑制剂不损害肝脏，能够同时抑制脑内乙酰胆碱酶和丁酰胆碱酶。国内有中国科学院上海药物研究所学者研究的石杉碱甲，对于治疗老年性痴呆有独到之处。
另一方面，今后除了移植脑细胞以治疗和防止痴呆记忆退化和衰老外，还可以用注入EGF（上皮生长因子）的方法来促使成人大脑中休眠的脑细胞恢复活力，从而恢复和改善人的记忆并治疗疾病。
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所有对老年性痴呆治疗的方法都只是治标不治本，难以击中痴呆这个“幽灵”的致命之处。
在不久前召开的世界老年性痴呆大会上，哈佛大学的神经病学家Selkoe教授指出，随着人们对基因和环境危险因子认识的逐渐深入，痴呆的早期诊断将成为可能，这样，患者在大脑功能衰退之前便可以得到有效的治疗了。据这次大会展示的各国科学家的最新研究成果，位于21号染色体的APP基因和位于19号染色体的APOE4基因是导致老年性痴呆的重要“危险分子”。一项研究发现，在迟发性痴呆患者中有60%以上有APOE4突变，但是另外40%为何发病目前仍找不到原因。
科学家们正在与时间赛跑，以捕捉其他的痴呆易感基因，争取早日获得根治该病的有力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