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2期
节食欲以延年
作者：牟允方
生物的生命现象就是在摄食要求自我生存的基础上，进而要求生殖以繁衍种族，为生物界共同的二大欲望。《礼记》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大欲犹言人之本能，饮食是要求自我生存的欲望，男女是要求种族生存的欲望。欲望的要求是没有止境的，卡侬（Ｗｃｌｉｅｎ·Ｃａｎｏｎ）说：“饥饿得食则满足，但食欲仍然是活动的”（见《痛惧饥怒时的身体变化》）。就是说饮食的欲望决不是获得饮食便能满足的。所以朱丹溪说：“饮食之欲，于身尤切。世之沦胥陷溺于其中者，盖不少矣”。所以有《饮食箴》之作。这种主张是我国传统的养生之道。古代的庄子亦说：“人之所取畏者，衽席之上，饮食之间，而不知为之戒者，过也”。也就是同样的意思。
生命在于饮食，饮食并非光是填饱肚子而已，讲究饮食是个营养学大问题。下面谈谈节制饮食以延寿年。
1.饮食不节伤脾 饮食是一种欲望，新生儿从母腹下地，第一个行为就是吮乳。前人描写人们对进食的欲望，有垂涎欲滴或垂涎三尺，即形容唾液腺大量分泌而馋食欲吃。前苏联巴甫洛夫即利用唾液分泌，对狗进行实验，说明食欲生理反应是动物界的普遍现象，所以人们当佳肴美味陈列于前，便食欲旺盛，恣啖狂饮而食不厌饱。要知道任何事物都是有正负两面的，饮食虽然是养生之术，若饮食无度，不知节制，亦是伤身的祸根。因为脾胃的受纳消化的功能是有限度的。如纵情于口腹而食不厌饱，使脾胃的功能疲于奔命，正如《内经》所说：“饮食自倍，肠胃乃伤”。由此可见饮食不节不但无益，反而会因脾胃受伤而百病丛生，这在中医文献上记载是很多的。
2.过食则百病丛生 人类是异养性生物，摄食加工消化，是生命的主要活动，每日必需摄取适当数量的食物以补充其消耗，因此饮食如何适当，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黄柏樵《保健延年谈》说：“食料过少，则体能、体力、赤血球、血红素，皆随之减少，神疲气弱而不耐劳动。过多则使消化器官过度工作，胃肠胀大，肝脏充塞，在新陈代谢病中，如糖尿病、尿崩症、痛风病、尿酸症、关节炎、肥胖病等；消化器官病中如口腔病、食管病、胃肠病、肝胰病、腹膜病等接踵而起”。饮食过量，营养过剩而疾病丛生的情况绝不少见。《内经》说的“膏粱之变，足生大疔”，就是这种情况。所以又说“饮食贵有节”。
3.节食无损于健康 饮食大过，不但无益，反而易滋生疾病，但是过少同样对身体有害，《内经》说“水谷不入，半日则气衰，一日则气少”。虽然不食则饥饿，有伤于身体，但只要是饮食适量，适当节制，绝对无损于健康。我记得在30年代各报刊报导，曾哄动一时的，所谓“不食人间烟火的杨仙女”。结果揭穿了内幕，只是吃少量的食物而已，这对生活健康并无影响。类似情况，在《古今医案按》也有一节说：“夫人以胃气为本，经年累月，粥饭全废，似无不死者。然予曾见两家闺女，皆十余岁，皆无病，渐渐厌恶粥饭，每日略啖菱、栗、枣、橘、落花生、芝麻、薄脆、豆腐干之类，或饮酒一二杯，或豆腐浆数口而止，其父母甚忧之，予视其形色不变，起居如常，六脉匀平，乃许以无事，亦不处方。后皆婚嫁生子”。这当然是一种较为特殊情况。由此亦可见，苟不从事体力劳动，吃少量食物确实无碍于健康。要是从事体力劳动的，能量的消耗多，食量亦应增大。自古以来，猛将勇士都是狼吞虎咽，大块吃肉，斗米三餐，食量都很大。因为劳动消耗的能量大，这与一般不从事劳动的是不能比拟的。
4.实验证明节食有益 食量要有节制，一般要求吃七八分饱就好了，不使脾胃的消化功能负担过重，无休止地工作，应该让它有休息的时间，以延长消化器官的工作寿命，所以不应该吃得十分饱。美国《国际先驱论坛报》报导：“最近50年来进行的实验表明，不吃饱（但不能吃的差）可以延长寿命。要是逐渐使热量的摄入量，降低到维持人体的正常体重所需热量的60%左右，人的寿命可以延长到140岁，同时能制止人体机能的老化。长寿者一般个子不高，脂肪吃得少，热量摄入也少了。以冲绳岛为例，该岛居民食品的含热量低，吃盐吃糖都少，平均身高是很低的。那里百岁的老人多，健康的老人也多”（见《参考消息》1985年576期）。这样说来，适当节食是有利于身体健康的，而且能益寿延年。
5.长寿老人的调查报告 节食即节制食欲，能延长寿命，多食而恣啖无厌则伤身。再看各地对长寿老人的调查报告，武汉医学院在武汉地区90岁以上长寿老人50例调查报告，认为“饮食有节，起居有常”是所有长寿者的共同特点，老人们主张吃饭要定时定量，反对暴饮暴食。一位吴锡市寿老人说：“饭只吃七分饱”。涂云婆说：“我吃东西，只吃八分饱”。根据长寿老人的调查资料，多认为：“食不过饱，以七八分饱为足”。这可以说是一个共同特点，同时指出这些老人一定很少有病，倘有肠胃有疾患时，他们常采取停食或素食的方法来治疗。至于他们的食物类别：“主食以米麦为主，菜类以青菜、萝卜、白菜、瓜类为主。阴历初一与十五两天，间吃荤菜。其中6例中年以后开始素食，2例荤食较好的老人，一般都不爱吃刺激性食品。同时长寿者90%属于普通劳动人民，荤食少，油类以植物油为主”。文中更指出，科学证明以植物油作为饮食中脂肪主要来源，可以使血清胆固醇含量降低。由此可以推测长寿老人的膳食情况，特别是长期食用植物油，对保证老人心血管系统功能正常，延年益寿有一定的作用（见《中医杂志》1961年4期）。又在广西都安、巴马等瑶族自治县长寿老人调查报告中也说：“长寿老人饮食的无过饱或暴食情况，每天２～３餐，即早起吃一顿，上山中午吃一顿，晚间回家吃一顿。过去存在有时吃半饱，或偶受饥饿的情况”（见《中医杂志》1962年2期）。这样看来，老年人的饮食不要过饱，对健康是有好处的。在条件许可下，应考虑食物以少而精为佳。关于这问题，我国的老年学工作者于1959年在新疆访问55位100岁以上老人，结论也是同样的，他们的饮食都很适量，不过饱也不过饥（见《健康报》976期）。这些都说明了长寿老人对饮食适当安排的重要性。我们民间有句谚语“夜饭少吃口，活到九十九”，也是同样的意思。
6.节食延年的科学实验 前苏联鲍鲁莫列茨在他的《与衰老作斗争》中说：“消化作用对于衰老也很重要，食物应该富有营养而简单，有许多医师主张老年人吃素，并介绍一位意大利人的学说，用半饥饿以减低新陈代谢的作用到最少限度办法去求长寿。认为食料不充足，只能使生物体格萎弱，但是饥饿对于某些新陈代谢疾病的治疗，倒是很有用处”。用节制饮食来延长寿命的资料，在文献上是不少的，有许多并经过科学实验观察。例如Ｗ．Ｇｏｅｔｃｈ的《多细胞动物长生不死》一文中有段话：“研究水螅的延寿问题，他将一部分个体分地养育，不给它们粮食吃，故意使它们受饿，这样的个体虽然不能生殖，但这学者在一连观察了二年未发现个体衰老的表现……但是倒过来，那些饱食终日的个体，待到身体长到一定的程度，便营生殖产生子孙的个体，老早已经死了”。W.Goetch又研究池沼常见的扁平小虫，名叫片蛭，“在夏季产下的小动物分甲乙二组，甲组给以充分养料，乙组则任其饥饿，一点食料也不给，到了秋季，所有肚饱的个体，都在生殖了孩子后，祖体即归于死亡，无一遗漏。至于乙组里，那些终日不得一餐的个体，虽然瘦弱异常，但未尝生殖，又渡过冬季”（见朱洗著《科学生老病死观》）。这些都是科学的实验观察，说明了生命就是繁衍后一代，生殖任务完成后便会归于死亡。至于节制饮食的一组，本身得不到饱食，根本谈不上生殖后代，所以能延年不死。
7.所谓厨房杀人犯 中医传统的养生法对色欲和食欲有突出的认识。朱丹溪《饮食箴》说：“因纵口味，五味之过，疾病蜂起”。龚居中《红炉点雪》中更指出“夫饮食所以养生，过则伤脾，若过极则亦所以戕生者也”。主张要怡养寡欲及茹淡节食。现代学者也有相同的看法。1984年的《广州文艺》有一篇泰国克立巴马著、奕文化译的《厨房杀人犯》写得非常现实，现节录其重要的一段如下：“阿汶夫人出身于皇宫，是一位做菜能手，前后嫁了二个有钱的丈夫，一个叫乃明，一个叫乃琪，都在二年内死了。她得了二笔很大的财产，大家怀疑是阿汶夫人谋杀的。警察总监察銮甘加中校去调查时，她便直言不讳地承认她的二个丈夫在吃她亲手做的菜食，肚子总是吃得胀鼓鼓的，酒类也吃，可吃的饭菜没有不吃的。爱情这东西也频繁得不可胜数，什么时候有爱的要求，总是有求必应，如我个人不够，还有好几个年轻的小老婆，可满足他的需要，我不阻止。何况乃明、乃琪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么一来，他们怎么能吃得消?不用多少时间，他们自己就死了”。这篇文字写得非常合情合理的。既沉沦于食欲，又恣情于色欲而丧身，给我们有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