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2期

养生汲古

作者:方春阳




  [崔元综]晚年好摄养导引之术,年九十馀卒(《崔元综传》)。
  [卢]藏用少以辞学著称,初举进士,选不调,乃著《芳草赋以见意。寻隐居终南山,学辟谷练气之术(《卢藏用传》)。
  邻渚有隐士仲长子先,服食养性。[王]绩重其贞素,愿与相近。
  [王希夷]隐于嵩山,师道士黄颐,向四十年,尽能传其闭气导养之术。颐卒,更居兖州徂来山中,与道士刘玄博为栖遁之友。好《易》及《老子》,尝饵松柏叶及杂花散。景龙中年七十馀,气力益壮。
  [潘]师正清净寡欲,居于嵩山之逍遥谷,积二十馀年,但服松叶饮水而已。
  [司马承祯]事潘师正,传其符及辟谷导引服饵之术,师正特赏异之(《隐逸传》)。
  
  新唐书
  
  臣闻人食味、别声、被色而生者也,味以行气,气以实志,水火盐梅,以烹鱼肉,宰夫和之,齐之以味,君子食之,以平其心。夫三牲五谷,禀五行以生也。发为五味,天地生之,所以奉人,圣人节调,以致康强。若乃药剂者,所以御疾,岂常进之饵哉!况又金石,性托酷烈,而烧治积年,包炎产毒,未易可制。
  有布衣张皋者,上疏曰:神虑淡则血气和,嗜欲胜则疾疹作。古之圣贤,务自颐养,不以外物挠耳目声色,败情性,由是和平自臻,福庆用昌。在《易》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在《诗》自天降康,降福穰穰,此天人符也。然则药以攻疾,无疾不用也。高宗时处士孙思邈达于养生,其言曰,人无故不用饵药,药有所偏助,则藏气为不平。推此论之,可谓达见至理。夫寒暑为贼,节宣乖度,有资于医,尚当重慎。故《礼》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庶士犹尔,况天子乎?先帝晚节喜方士,累致危疾,陛下所自知,不可蹈前覆、迎后悔也(《裴传》)。
  夫颐养之道,当顺适时候,则六气平和,万寿可保。道家法春夏蚤起,取鸡鸣时;秋冬晏起,取日出时。盖在阳胜之以阴,在阴胜之以阳(《裴度传》)。
  [李]德裕上疏曰:道之高者,莫若广成、玄元;人之圣者,莫若轩辕、孔子。昔轩辕问广成子治身之要,曰,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无劳子形,无摇子精,乃可长生。慎守其一,以处其和,故我修身千二百岁矣,形未尝衰。又曰,得吾道者,上为皇,下为王。玄元语孔子曰,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陛下修轩后之术,物色异人,若使广成、玄元混迹而至,告陛下之言,亦无出于此(《李德裕传》)。
  
  宋史
  
  侍御史程元岳上言:帝王致寿之道在修德,后世怵邪说以求之,往辙可鉴。修德之目有三,曰清心,曰寡欲,曰崇俭,皆致寿之原。上嘉纳之(《度宗本纪》)。
  [刘夔]尝遇隐者,得养生术,遂蔬食及独居,退处一阁,家人罕见其面,至老手足耳目强明如少壮时(《刘夔传》)。
  [张质]好养生之术,老而不衰,以是多接隐人方士,然语不及公家事(《张质传》)。
  [晁]迥善吐纳养生之术,通释老书(《晁迥传》)。
  [马]峰善服饵养生,体强无疾(《世家五·北汉刘氏》)。
  苏澄隐字栖真,真定人。为道士,住龙兴观。得养生之术,年八十馀不衰老。
  [太祖]又幸其观,问曰:师年逾八十,而气貌益壮,善养生者也。因问其术,对曰:臣之养生,不过精思炼气耳。帝王养生,即异于是。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欲而民自正。无为无欲,凝神太和。昔黄帝、唐尧享国永年,得此道也。上大悦,赐紫衣一袭,银器五百两,帛五百匹。仅百岁而卒。
  [丁]少微善服气,多饵药,年百馀岁,康强无疾(《方技传上》)。
  贺兰栖真,不知何许人。为道士,自言百岁。善服气,不惮寒暑,往往不食,或时纵酒游市廛间,能啖肉至数斤。
  柴通玄字又玄,陕州阌乡人。为道士于承天观,年百馀岁,善辟谷长啸,唯饮酒,言唐末事,历历可听。
  [郑]隐以经术为业,遇道士传辟谷炼气之法,修习颇验。居华山王刁岩逾二十年,冬夏裳衣皮裘。
  [李]宁精于药术,老而不衰。常以药施人,人以金帛为报,辄拒之。
  [甄]栖真自号神光子,与隐人海蟾子者,以诗往还,论养生秘术,目曰《还金篇》,凡两卷。
  皇甫坦,蜀之夹江人,善医术。显仁太后苦目疾,国医不能瘥,诏募他医,临安守臣张以坦闻。高宗召见,问何以治身。坦曰:心无为则身安,人主无为则天下治。引至慈宁殿,治太后目疾立愈。帝喜,厚赐之,一无所受。令持香祷青城山,还,复召,问以长生久视之术。坦曰:先禁诸欲,勿令放逸。丹经万卷,不如守一。帝叹服(《方技传下》)。
  [陈抟]自言尝遇孙君仿、獐皮处士,二人者,高尚之人也。语抟曰:武当山九室岩可以隐居。抟往栖焉。因服气辟谷,历二十馀年,但日饮酒数杯。移居华山云台观,又止少华石室,每寝处多百馀日不起。
  [陈]抟好读《易》,手不释卷。常自号扶摇子。著《指玄篇》八十一章,言导养及还丹之事。宰相王溥亦著八十一章,以笺其指。
  华阴隐士李琪,自言唐开元中郎官,已数百岁,人罕见者。关西逸人吕洞宾,有剑术,百馀岁而童颜,步履轻疾,顷刻数百里,世以为神仙。皆数来[陈]抟斋中,人咸异之(《隐逸传上》)。
  
  金史
  
  [高]仲振尝遇异人,教以养生术。尝终日燕坐,骨节戛戛有声。所谈皆世外事,有扣之者,辄不复语云(《隐逸传》)。
  元史
  太祖时方西征,日事攻战。[丘]处机每言欲一天下者,必在乎不嗜杀人。及问为治之方,则对以敬天爱民为本。问长生久视之道,则告以清心寡欲为要。太祖深契其言(《释老传》)。
  
  明史
  
  医士徐鏊亦以其术谏,略言养身之道,犹置烛然,室闭之则坚,风暴之则泪。陛下轻万乘,习嬉娱,跃马操弓,捕鱼玩兽,迩复不惮远游,冒寒暑,涉关河,膳饮不调,肴蔌无择。诚非养生之道也。况南方卑湿,尤易致病。乞念宗庙社稷之重,勿事鞍马,勿过醉饱,喜无伤心,怒无伤肝,欲无伤肾,劳无伤脾,就密室之安,违暴风之祸,臣不胜至愿(《夏良胜传》)。
  
  清史稿
  
  [曹竹斋云]拳棒,古先舞蹈之遗也。君子习之,所以调血脉,养寿命,其粗乃以御侮。必彼侮而我御之,若以之侮人,则反为人所御而自败矣(《艺术传四》)。
  册府元龟
  孙思邈隐居太白山,自言九十三岁,乡里咸云数百岁。高宗显庆中,被征至。时卢照邻有恶疾,因问思邈养性之道,其要何也?邈曰:天道有盈缺,人事多厄,苟不自慎而能济于厄者,未之有也。故养性之士,先知自慎。自慎者,尝以忧畏为本。经曰,人不畏威,则大威至矣,忧畏者,生死之门,存亡之由,祸福之本,吉凶之元也。故士无忧畏,则仁义不立;农无忧畏,则稼穑不滋;工无忧畏,则规模不设;商无忧畏,则货殖不成;子无忧畏,则孝敬不笃;父无忧畏,则慈爱不著;臣无忧畏,则勋庸不立;君无忧畏,则社稷不安。故养性者失其忧畏,则心乱而不理,形躁而不宁,神散而气越,志荡而意昏,应生者死,应存者亡,应成者败,应吉者凶。故忧畏者犹水火,不可暂忘也。人无忧畏,子弟为敌,妻妾为仇雠。是故太上畏道,其次畏天,其次畏物,其次畏人,其次畏身。忧于身者,不拘于人;畏于己者,不制于彼;慎于小者,不惧于大;戒于迩者,不悔于远。能如此者,水行蛟龙不能害,陆行虎兕不能伤,五兵不能及,疫疠不能染,谗贼不能诽谤,毒螫不能加害。知此,则人事毕矣。
  后唐许寂,不知何许人。少有道术,茹芝绝粒。寓居江陵,节度使赵凝昆季礼遇之,延之中堂,师授保养之道。
  晋卢损为秘书监,拜章辞位,乃授户部尚书致仕,退居颍川。时李年将八十,善服气导引,损以之遐寿有道术,酷慕之。仍以颍川逼城市,乃卜居阳翟,立隐舍,诛茅种药,山衣野服,逍遥于隐几之间。出则柴车鹤氅,自称具茨山人。晚年与同游五六人,于大隗山中古宫观址疏泉凿垣为隐所,誓不复出。山气严寒,被病而卒。时年八十馀,齿发不衰而有壮容。损于修摄,似有所得(《总录部·养生》)。
  
  素问
  
  夫上古圣人之教下也,皆谓之虚邪贼风,避之有时,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是以志闲而少欲,心安而不惧,形劳而不倦,气从以顺,各从其欲,皆得所愿。故美其食,任其服,乐其俗,高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是以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贤不肖不惧于物,故合于道。所以能年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上古天真论》)。
  夫四时阴阳者,万物之根本也。所以圣人春夏养阳,秋冬养阴,以从其根,故与万物沈浮于生长之门;逆其根,则伐其本、坏其真矣。故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逆之则灾害生,从之则苛疾不起,是谓得道。道者,圣人行之,愚者佩之。从阴阳则生,逆之则死,从之则治,逆之则乱。反顺为逆,是谓内格。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四气调神大论》)。
  凡阴阳之要,阳密乃固。两者不和,若春无秋,若冬无夏,因而和之,是为圣度。故阳强不能密,阴气乃绝;阴平阳秘,精神乃治;阴阳离决,精气乃绝(《生气通天论》)。
  
  灵枢
  
  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气也,德流气薄而生者也。故生之来谓之精,两精相搏谓之神,随神往来者谓之魂,并精而出入者谓之魄,所以任物者谓之心,心有所忆谓之意,意之所存谓之志,因志而存变谓之思,因思则远慕谓之虑,因虑而处物谓之智。故智者之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如是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本神篇》)。
  黄帝曰:人之寿夭各不同,或夭寿,或卒死,或病久,愿闻其道。岐伯曰:五脏坚固,血脉和调,肌肉解利,皮肤致密。营卫之行,不失其常,呼吸微徐,气以度行,六腑化谷,津液布扬。各如其常,故能长久。黄帝曰:人之寿百岁而死,何以致之?岐伯曰:使道隧以长,基墙高以方,通调营卫,三部三里起,骨高肉满,百岁乃得终(《天年篇》)。
  
  老子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死地,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遇兕虎,入军不避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贵生第五十》)。
  治人事天莫若啬。夫惟啬,是谓早服,早服谓之重积德,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可以有国,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是谓深根固蒂,长生久视之道(《守道第五十九》)。
  
  庄子
  
  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养生主》)。
  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女形,无摇女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女神将守形,形乃长生。慎女内,闭女外,多知为败(《在宥》)。
  水之性,不杂则清,莫动则平,郁闭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德之象也。故曰:纯粹而不杂,静一而不变,而无为,动而以天行,此养神之道也(《刻意》)。
  
  春秋繁露
  
  循天之道,以养其身,谓之道也。天有两和,以成二中,岁立其中,用之无穷。是北方之中用合阴,而物始动于下;南方之中用合阳,而养始美于上。其动于下者,不得东方之和不能生,中春是也;其养于上者,不得西方之和不能成,中秋是也。然则天地之美恶,在两和之处,二中之所来归,而遂其为也。是故东方生而西方成,东方和生北方之所起,而西方和成南方之所养。长起之不至,于和之所不能生;养长之不至,于和之所不能成。成于和,生必和也;始于中,止必中也。中者,天下之所终始也;而和者,天地之所生成也。夫德莫大于和,而道莫止于中。中者,天地之美达理也,圣人之所保守也。《诗》云:不刚不柔,布政优优。此非中和之谓与?是故能以中和理天下者,其德大盛;能以中和养其身者,其寿极命。男女之法,法阴与阳。阳气起于北方,至南方而盛,盛极而合乎阴;阴气起乎中夏,至中冬而盛,盛极而合乎阳。不盛不合。是故十月而壹俱盛,终岁而乃再合,天地久节,以此为常。是故先法之内矣,养身以全,使男子不坚牡不家室,阴不盛极不相接,是故身精明难衰,而坚固寿考无忒,此天地之道也。天气先盛牡而后施精,故其精固;地气盛牝而后化,故其化良。是故阴阳之会,冬合北方而物动于下,夏合南方而物动于上,上下之大动,皆在日至之后,为寒则凝水烈地,为热则焦沙烂石。气之精至于是,故天地之化,春气生而百物皆出,夏气养而百物皆长,秋气杀而百物皆死,冬气收而百物皆藏。是故惟天地之气,而精出入无形,而物莫不应,实之至也。君子法乎其所贵。天地之阴阳当男女,人之男女当阴阳,阴阳亦可以谓男女,男女亦可以谓阴阳。天地之经生,至东方之中而所生大养,至西方之中而所养大成,一岁四起业而必于中,中之所为而必就于和,故曰和其要也。知者,天地之正也,阴阳之平也。其气最良,物之所生也。诚择其和者,以为大得天地之奉也。天地之道,虽有不和者,必归之于和,而所为有功;虽有不中者,必止之于中,而所为不失。是故阳之行,始于北方之中,而止于南方之中;阴之行,始于南方之中,而止于北方之中。阴阳之道不同,至于盛而皆止于中,其所始起,皆必于中。中者,天地之大极也,日月之所至而却也。长短之隆不得过中,天地之制也。兼和与不和,中与不中,而时用之,尽以为功。是故时无不时者,天地之道也。顺天之道,节者天之制也。阳者天之宽也,阴者天之急也,中者天之用也,和者天之功也。举天地之道而美于和,是故物生皆贵气而迎养之。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者也。谓行必终礼而心自喜,常以阳得生其意也。公孙之养气曰:里藏泰实则气不通,泰虚则气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