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8期
咏砚诗话
作者:缪士毅
砚有许多别名,屡见于诗人笔端,唐代文蒿在《即墨侯石虚中传》中以砚拟人,说砚姓石,字居默,封“即墨侯”,从此人们又称砚为“即墨侯”,宋代王迈在《除夜洗砚》诗中就这样写道:“多谢吾家即墨侯,朝濡暮染富春秋。”唐代薜涛别出心裁,称砚为“润色先生”,陶谷《清异录》中载薜涛《四友赞》曰:“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文人墨客喜欢把书斋中的各种珍品,以友相视,砚被冠以“石友”之美称,如宋代王炎的咏砚诗:“剡溪来楮生,歙穴会石友。”砚,有如凹石积水而成的小潭,便得名“石泓”,黄庭坚《次韵王斌老所画横竹》诗就称砚为“石泓”,诗云:“晴窗影落石泓处,松煤浅染饱霜兔。”宋代文人苏易简的《文房四宝》一文中载:传说古时黄帝在东征时,偶而得一玉,琢为墨海,并刻有“帝鸿氏之砚”于其上,砚亦因此又多了“墨海”之名,如宋代程俱在《谢人惠砚》诗中所云:“帝鸿墨海世不见,近爱端溪青紫砚。”古时读书人依文墨为生计,因而将砚台比作种田人的田地,为此砚又被冠以“砚田”之名,如宋代戴复古有句诗,说“以文为业砚为田”,苏东坡也吟道“我生无田食破砚,尔来砚枯磨不出”。此外,砚还有“万石君”、“淘泓”、“镇真先生”等之称。
我国有许多名砚,历代文人墨客嗜之如癖,赞不绝口。端砚素有“天下第一砚”的美名,唐代李贺所写:“端州石工巧如神,踏天磨刀割紫云。”宋代张九成所云:“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红霓。”皆道出了端砚的珍贵。洮河砚因石料难得,在古时已相当珍贵,正如金代诗人冯延登在《洮石砚》诗中所云:“鹦鹉洲前抱石归,琢来犹自带清辉。芸窗尽日无人到,坐看元云吐翠微。”洮河砚以发墨快而不损毫,磨而不光,呵气即湿,佳者贮墨数天不干涸而取胜,苏东坡称之:“缥缈神仙栖到山,幻出一掬生云烟。”北宋张文潜直言洮河砚:“明窗吐墨试秀润,端溪歙州无此色。”当代书法大师赵朴初赞洮河砚:“风漪分得洮州绿,坚似青铜润如玉。”贺兰砚叩之如磬,呵之出水,有“存墨过三天”之说,被誉为“朔方瑰宝”,董必武曾写诗赞曰:“色如端石微深紫,纹似金星细入肌,配在文房成四宝,磨而不磷性相宜。”歙砚贮水不耗,历寒不冻,呵气可研,发墨如油,书法家黄庭坚在“砚山行”中对歙砚倍加赞扬:“不轻不燥禀天然,重实温润如君子。日光灿灿飞金星,碧云色夺端州紫。”宋代书法家蔡君漠认为歙砚:“玉质纯苍致理精,锋芒都尽墨无声。相如闻道还持去,肯要秦人十五城。”诗中将歙砚与卞和玉相媲美,足见歙砚身价之高。
有趣的是,不少名人喜欢在砚上题诗作铭,记事述怀。画家虚谷有一“梅雀玉带金星砚”,砚台上镌刻着两句诗:“平生不与群芳斗,冰天雪地独自开。”诗砚相映,更令虚谷爱不释手,赋诗道:“但愿终生伴此石,何愁迟暮老风尘。”宋代苏东坡不只爱吃肉,同时痴迷名砚,还在砚上题铭:“千夫挽绠,百夫运斤,篝火下缒,以出斯珍。”民族英雄岳飞的砚铭:“持坚守白,不磷不淄。”言简易赅,表达了坚贞的民族气节。老一辈革命家陈毅元帅也有一砚铭:“满招损,谦受益,莫伸手,终日乾乾,自然不息。”元帅的一生以其高风亮节的品质为其铭文留下了注脚。
“笔砚精良,人生一乐”。书写之余,赏名砚,品砚诗,意趣横生,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