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8期
脑体勤动 吃麸不停
作者：船 舷
他视工作为生命，快九十岁的人了，每天笔耕不辍。《文学翻译的道路》一书即将由香港某出版社以繁简两种汉字出版发行。
工作对他的回报是精神矍铄，并享受着高质量的生活。
他弄懂“生命在于运动”的道理后，坚持运动40年；他获知麦麸有益健康，便每顿饭加吃麦麸，这一吃就是26年。
听金隄先生的学生的学生王振平教授讲，金隄先生的翻译成就大多是在60岁以后完成的，其中包括《尤利西斯》的翻译和翻译理论的建树。直到现在他接待来客都是利用工作的间隙。
想到我们目前的退休年龄和身边退休后茫然失措的面孔，记者决定要去采访金老先生，当面向他讨教长寿真经。
金隄其人
金隄出生于浙江吴兴县南浔镇，从小聪慧好学，少年时代便对文学创作产生浓厚兴趣。
12岁开始学习英语，高中时他又学德语，只学了一年多就被亲戚介绍到德国人开办的公司作翻译工作。以后他还学了俄语、法语和日语。在回答自己是否有学习外语的天赋时，他摇头否认，只是说自己在学习外语的过程比较轻松，没有吃力、头痛的情形，他青年时代的志向是搞创作。
在西南联大英语系读书时，他非常喜欢当时中文系教授沈从文的小说，并尝试着翻译成英文。其间英国诗人白英（Robert Payne）正在西南联大教授英语，读了金隄的译作后，觉得很不错，希望能与他合作出版沈从文小说的英译本。沈先生也给金隄相当多的鼓励。他们三人经常聚在一起讨论翻译中遇到的问题。回顾往事，金隄喜形于色，60多年前的情形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当时沈从文不大懂英文，而白英又不懂中文，遇到疑问时他们都会把脸侧向金隄，金隄一会儿侧向这面英译汉；一会儿侧向那面汉译英。在两位名家的热诚支持下，经过三年多努力，从文的英译本小说集，The Chinese Earth（《中国土地》），1947年终于在英国出片发行，后于1982年在美国再版。
20世纪80年代中国大陆欣起一股沈从文热，各家出版社争相出版沈先生的著作，据当时文学圈的朋友说，沈从文是中国现代作家中唯一引起西方关注的作家，英美都有他的作品在畅销，因此引起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的注意。中国作家能在世界文坛占据一席之地，金隄功不可没。
谈到对翻译理论的研究并有所成就，金隄说这要感谢天津外国语学院对我任用。因为中国是联合国常任理事国，中文是联合国的4种工作语言，所以需要把联合国历年来的重要文件译成中文。20多年积累的文件浩如烟海，于是国家调集全国的外语院校一起攻关。金隄因为翻译经验丰富被委任为翻译组的改稿人。时值1976年，在一些教师的头脑里极左的东西还很严重。第一次开碰头会，金隄就听到了口气很硬的威慑：“我们可不管教授不教授的，你提的建议我们要是不认可，就得按我们的意思定稿。”
金隄没有立即接话茬，只是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大家一起商量着工作对谁都有好处的。
听了金隄的修改意见后，大家心悦诚服，连有情绪的人都不住点头称是。送上去的译稿也得到外交部的赞许。经过一段时间钻研磨炼后，金隄同样在翻译事业上获得了质的飞跃，回头再看自己翻译的东西，欠妥和不严谨之处让他一次次懊恼脸红。
就在他翻译理论的收获季节，他接到了《尤利西斯》全译本的约稿，于是他一头扎进了尤利西斯的世界里，历经16年，《尤利西斯》的中译本终于宣告完成。
金隄因对《尤利西斯》的作者乔伊那的深入研究，而成为世界乔学界的著名专家；因对“等效翻译理论”的探索与世界翻译巨子尤金·奈达成为好朋友兼合作伙伴。近20多年来他的足迹遍布欧美的知名大学，演讲、授课的邀请应接不暇。每当有人问道他的年龄和工作地点时，他总是笑而不答。
因为年龄和为谁工作，对他而言都是无所谓的事情，重要的是他在享受着工作带来的愉悦。这才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吃麦麸的经历
1979年金隄因痔疮住院治疗。医生说他的痔疮属于环形痔疮，是痔疮疾病中最严重的，至少需要两次手术。做完第一次手术后，金隄到美国讲学。一位美国名医正好与他邻居，聊天中金隄提及自己饱受痔疮折磨，想了解美国是否有手术外的其他治疗方法。美国医生笑着说你若早认识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你吃麦麸吧，麦麸是治疗痔疮的最好良药。说着递给金隄的一本有关吃麦麸注意事项的小册子。
在美国的超市里几乎都有供应接食用的麦麸，采购非常方便。金隄起初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没曾想食用一段时间后，果见奇效。开始是大便逐渐顺畅，痔疮的部位渐渐痊愈。以后预定的第二次手术自然也就取消了。
原来在精面生产过程中，大约只有85%左右的胚乳进入面粉，其余部分进入麦麸，所以使麦麸的营养价值很高。它不仅粗纤维、粗蛋白质含量高，而且质量较好。与玉米和小麦子粒相比，其氨基酸组成较平衡，其中赖氨酸、色氨酸和苏氨酸含量均较高，特别是赖氨酸含量高达0.67%。此外，麦麸的维生素B族及维生素E的含量极高，维生素B1含量达8.9毫克/千克，维生素B2达3.5毫克/千克，是任何食物都无法比拟的。小麦麸的质地疏松，含有适量的硫酸盐类，有轻泻作用，有助于胃肠蠕动和通便润肠。
有一次回国到北京开会，在火车上吃午饭时他照例把提前包好的麦麸搅在米饭里。上海健康时报的编辑恰好看见，向他询问原由。听了金隄的经历后，该编辑感慨不已，回去后立刻写了一篇《与猪争食的人》，发表在报纸上，在上海乃至华东地区引起巨大反响，读者纷纷致信金隄，向他请教食麦麸经验，并询问怎样购买可直接食用的麦麸。
其实这也正是金隄老人的苦恼。从美国回来后他发现中国根本没有地方出售可供人食用的麦麸。看他焦急的样子，女婿便去面粉厂求购。没想到面粉厂的人说，我们出的麸子是喂猪的，不是给人吃的。后来有人指点说，带上一条香烟给人家，你不说买，就说讨些麦麸有急用。这一招果然奏效。管事的接过香烟说，你拿口袋去装吧，装多少都行。
金隄当时还是天津市的政协委员，在一次政协会上他专为此事提了议案，建议政府扶植制作可供食用的麦麸食品的工厂，于国于民于投资者都有益，一举三得。
意外收获
麦麸话题说的正酣时，金隄老人突然笑起来说：“我老伴前几天才告诉我一个隐瞒了28年的秘密，我1980年作过一次胃癌的手术，可当时隐瞒我说是胃溃疡。所以老伴说我能有今天也是吃麸子的结果，可是我对此有保留，假如真是事实，那我当它是意外收获。”
28年前金隄常感胃部不适，逐渐发展到疼痛难忍。住院检查后他被告知是胃溃疡，需要马上手术，切除了胃部近二分之一。真实情况是他的胃里长了一个肿瘤，经两个市级医院会诊后通知了家属和单位。当时金隄正带第一届学习翻译理论的研究生，任务既繁重又无人可以替代；从亲人角度讲也不愿意他背上精神包袱，被癌魔击倒。所以，医院、单位和家属三方合作，守口如瓶，只瞒着金隄一个人。
执著的金隄，即使在作胃切除的恢复期，仍坚持体育锻炼，并吃麦麸不止。
谈到锻炼，金隄自己50岁以前还不知道锻炼健身的重要意义，快50岁了才在报纸上的一篇文章中受到启发，从此开始了自觉规律的运动健身。在国外他坚持20多年打网球，回国后失去打网球的条件，他就骑自行车。这两年老伴担心他年纪大了，骑自行车不安全，就让他改骑三轮车。因为骑三轮车比较累，无形中限制了金隄的活动范围，但他仍乐此不疲。为了有效利用运动的成果，他特别愿意接受去附近超市购物采买的差事。
当得知要自己以一位老年长者的身份给时下退休后的准老人们提一点健康养生的忠告时，老先生不假思索地说：“很简单，就是脑力和体力都常活动，不要停下来。最好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沉浸其中，自得其乐。我的经验就是不停地工作，没有工作的生活对我来说是无法想象的。我从未想过自己延年益寿的事，实在快乐地过好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说，我今天的长寿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脑活体动，常吃麦麸，真是金隄的养生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