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4期
调经调来的尴尬
作者：胭脂醉
直到一次间隔五十天了还没见“老朋友”的芳踪，我才有些发慌。母亲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说这种情况不足为奇，许多女人这样，结婚生子后通了血脉就好了。话虽如此，母亲还是建议我去医院调经，毕竟结婚生子离我还远了点。
次日是星期天，我约闺中好友小小陪我去医院。小小对我因这点小事就看医生有点不以为然。她说她也因为减肥，有过短暂闭经的经历，在楼下小门诊注射三天黄体胴，停药两天就来了。
在我坚持下，我们去了本市最有威望的人民医院。也许是周日的缘故，挂号后到门诊一看，仅走廊里排队的就有四五十人。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排上了号。一起进诊室的有十个人，其中八个是孕妇。小小进不来，她安慰我说不怕，一准没事。没事，没事谁来这鬼地方？
诊室分两个屋，外屋两个医生，一个量血压，一个记录病症；所谓的里屋是一帘之隔，叫妇检室。我和一个孕妇一起进的妇检室，她一进去就径直上了一张平板床，袒露出山一样的大肚子。我惊诧的是另一张床，一个年轻女子脱光了下身的衣服躺在上面，一个男医生和两个小实习生在她腹下摸摸捏捏指指点点，样子尴尬又丑陋不堪。
这时记病历的医生叫了几声人名后无人应，一个刚进妇检室的孕妇问是不是叫我，我才如梦初醒，赶紧答应着从妇检室出来——我用假名挂的号，答应起来不太习惯。
自然少不了医生的一顿抢白，然后问了几个诸如月经周期、量多量少、是否痛经等几个问题，最后一指妇检室说，排尿了吧？排尿了就进去查一下。我一听也要查就有点怕，问要不要脱衣服。那个医生没好气地说，不脱怎么查。我吐吐舌头说去排尿就出门了。
小小迎上来问医生怎么说。我摆摆手，疾步下楼，她急急地跟在我身后，不停地问怎么回事。我一口气冲出医院，才告诉她，我根本没查。小小有点恼，说等了一上午才排上号，你……我趴在她耳朵上悄声说，医生是个男的，要脱光才能查，那么多人看着，整个一个女体标本……小小大笑。
我们在快餐厅凑合了一顿午餐，就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闲逛。最终还是小小忍不住了，问还看不看医生？我有点泄气，说医院人那么多，再碰上个男医生怎么办？小小说她知道一个医院人少而且保证是女医生。
那个所谓的医院其实就是卫生学校的门诊。专治妇科疑难杂症的果然是两个女的，不到三十岁的样子。问了一通医院里问过的那些问题，然后照例是妇检，自然是脱光下身的衣服，我想我一定面红耳赤。
一个医生边戴手套边问，结婚了吗？我摇摇头。她说做个肛门指检。她的手从我肛门伸进去，摸索两下，说，你怀孕了，吃药还是手术？
我忍痛一下子坐起来，大声说我是个学生呢！
那个医生边摘手套边说，这不问你怎么处理嘛。
另一个医生说的更难听，学生有男朋友也一样。
小小忍不住说，可人家还没有男朋友呢。
给我做指检的那个医生冷笑着说，来流产的也不是没有一来就称自己是处女的。
平日就笨嘴拙舌的我，这会儿更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哆哩哆嗦地下床整理好衣服，拉着小小就走。最可气的是，那个“蒙古大夫”居然很“尽职”地追出门说药流不如术流干净保险。小小回头大吼了一声：流你妈个头！
在路上我一句话也懒得说，小小则不停地骂着庸医，野医，江湖郎中。小小骂了会儿，见我没反应也觉无趣。沉默了片刻，她喃喃地说：你是不是真的……，可怎么会呢？
我停下来，死盯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反问，你说呢？我说这三个字时声音颤抖得有些跑调。
小小避开我的目光，软软地说，我没别的意思……要不去市院吧，我有个表姨在外科当护士。
我没让小小找她那个远房亲戚，还不够丢人的。市院的人也不少，幸好那天妇科当班的医生都是女的。依旧是排号，回答医生询问，做肛门指检，我觉得自己快麻木了。最后，老专家给我填了张Ｂ超化验单说，怀疑是畸胎瘤，做个Ｂ超看看。我接过Ｂ超单，特地看了看“畸胎瘤”三个字，一看吓一跳，我失声叫道，不可能，我不可能怀孕！
医生笑了，说当然不可能怀孕，只是怀疑是妇科肿瘤而已。她和颜悦色地解释了一通，又是子宫肌瘤，又是卵巢囊肿。我没大听懂，但只要与怀孕无关我就放心了。
喝了一肚子水，憋尿，做Ｂ超，拿出结果再回妇科给老专家看过，一个多小时又过去了。医生说是卵巢囊肿，不太大。她给我开了些药，说吃吃看，两个月后再来复查。如果囊肿消失最好，如果长得太快，需要手术剥离。最后她安慰我说，这种妇科囊肿十有八九是良性的，不要有心理负担。
谢过医生要走时才想起我此行的目的是调经，医生告诉我，每个人的月经周期并不相同，像我这样固定四十天一个周期也属正常范围。至于这次经期延后可能与出现囊肿有关。她不建议我注射黄体胴，说两天后应该自动会来。她还善意地提醒我在经期不要用治疗囊肿的药物，以免影响内分泌。
告别医生出来，小小急急地问结果。我简单地复述了医生的话，小小说但愿服药后囊肿消失。借小小吉言，我吃完两个疗程的药后去医院复查，Ｂ超上显示囊肿完全消失。而且月经也如那位老专家所言，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就来了。人的身体真是神奇，它以月经迟来的方式给我敲了次警钟，提醒我就算未婚也应定期查妇科。
而今，我已结婚生子，经期也奇迹般地变成三十天一个周期。再回头想想年少时那次有惊无险的经历仍不寒而栗——庸医误人呀！如果那次我不能确信自己是否怀孕，如果那时我有男友或与男友有亲密关系……
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责编：赵继才 Ｅ－ｍａｉｌｚｈａｏｊｉｃａｉ＠１２６．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