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6期
爱情心脏是这样跳动的
作者:刘克华
新婚蜜月遭遇死亡的邀请
薛桂琴人还没到,几个尚没结婚的小伙子都悄悄地议论开了,“哎,你听说了吗?这次分到我们水泥厂的大美人可要分到我们化验室了。”
当主任把美丽高挑的大学生薛桂琴领到葛继军身边说:“这就是你的师傅”时,老实本分的葛继军的心不觉嘭嘭直跳,从没跟女人单独在一起的他,连眼皮都不敢抬。看得薛桂琴咯咯直笑,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老土”的人。
但谁又想到,就是葛继军那一刻的真情流露在姑娘心中产生了阵阵涟漪,晚上躺在床上,回想年轻帅气小师傅的样子,薛桂琴心里产生了异样的想法。瞬间她又否定了自己,毕竟葛继军只是个工人,而自己则是学校毕业的技术人员,但不久后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薛桂琴的这种想法。薛桂琴由于刚来,认为自己是大学毕业,就没跟师傅葛继军商量,自己取回几个样矿石化验,没想到结果很不理想。
“你这孩子取的什么样?”面对主任的质问,自以为是的薛桂琴瞬间傻了,这时葛继军走了过来,说:“是我让小薛采的。”薛桂琴愣住了,看见主任劈头盖脸地把火撒在师傅身上,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从点滴中,感觉到师傅品格的高贵。于是在厂里一堆追求者中,薛桂琴最终选择了自己的师傅。
1990年5月6日,在厂俱乐部礼堂,一对新人喜结百年。
结婚一个月后,葛继军在一次抢修工作中,不小心着凉得了感冒,刚开始葛继军并没在意,以为不过是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直到一天连床都起不来时,两个人才到医院,富有经验的专家看到心电图时,不觉大吃一惊,先天性心脏病,必须马上接受手术。
但当时牡丹江心血管医院还没建成,再一个刚结婚的小夫妻也凑不起几万元手术费,一生不爱求人不愿意向组织伸手的葛继军歇了一段时间,没跟任何人说就悄然上班了。
不久,薛桂琴怀孕了,这给予葛继军心灵极大的慰藉。他也情愿那次检查仅仅是大夫的一次误诊。但到了十一月,葛继军再次得了重感冒,这次不但感冒来势凶猛,而且出现了哮喘等严重现象。工厂及时把重病的葛继军送进了刚刚成立的牡丹江心血管医院。
葛继军对妻子说:“如果我不行了,你再找个好人家吧!”薛桂琴用手堵住了丈夫的嘴,“不许胡说,现在你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人,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牵挂。”说着话,薛桂琴把手摸向了腹部,看着即将出生的孩子。葛继军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不能伤了妻子一片真诚的心。
1991年1月16日,葛继军在妻子的祝愿声中,被推进了手术室,一场跟死神争夺生命的较量开始了。“出来了,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刚刚走过生死之门的丈夫,马上被送进了监护室,未来的几天内,他们夫妻将被这道门隔开。为了让丈夫感知自己的关心,薛桂琴天天给丈夫叠幸运星,然后自己登着凳子悄然挂到监护室的玻璃上.
但手术的第二天,监护室开始人来人往,看着医生护士凝重的脸色,薛桂琴知道他们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那天薛桂琴的心情是忐忑的,她只有通过叠幸运星来掩饰自己狂跳的心。
到了第五天,那个护士悄然走了过来,说:“薛姐,给你。”说着她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有几个字:桂琴我一直在看,我数了已经563个了,你说到999,我就……
999颗幸运星,真的照亮了葛继军生命的通途!
在薛桂琴的细心护理下,葛继军恢复的很快。不久薛桂琴到了临产期。1991年3月19日,这对患难的夫妻带着丈夫复原的身体和爱情的结晶一起出院了。
16年,爱一次次击退死神
薛桂琴说,别人家孩子学会的第一句话,往往是爸爸或妈妈,而自己儿子葛宇飞学会的第一句话,竟是刀口,因为爸爸前胸那斑斑刀疤,是儿子第一次对世界的认识。知道爸爸身体虚弱,葛宇飞从小就不让爸爸抱,不论跟爸爸出外玩得多辛苦,小宇飞都挺着牙关,说:“爸爸,我不累,我能走回家。”
然而,儿子3岁时,葛继军的心脏再次恶化。
那天由于起来晚了,薛桂琴并没注意葛继军的变化,而是大声招呼他快起来上班了,但干招呼丈夫就是不起来,薛桂琴突然感到一丝不对,葛继军已经不能动弹,连话都说不出来,这一刻她发现丈夫的手像面条般柔软,吓得薛桂琴流下眼泪来,顿时儿子也吓哭了。一看见儿子的小脸,薛桂琴突然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不该乱,这一刻她只能依靠自己。于是她告诉3岁儿子,看好爸爸,妈妈出去找人,已吓得六神无主的儿子,仰着小脸,说:“妈妈,你去吧,我看着爸爸!”
经过医院的紧急处置,葛继军很快缓了过来。那天儿子从托儿所回到家,没到外边跟小朋友玩,而是一直坐到爸爸身边,小手一会儿摸摸爸爸的头,一会儿摸摸爸爸的手,一会儿问:“爸爸,你想吃点什么吗?”别家的小朋友有美食珍馐,而薛桂琴唯一能给儿子买的就是苹果。“爸,我给你拿一个苹果吃吧!”当儿子把自己仅存的一个苹果递给葛继军时,葛继军和薛桂琴都流下了眼泪,“就凭有这么好的儿子,你也得挺住!”葛继军哽咽地点头。
葛继军在薛桂琴精心的照顾下,躲过了死神的一次次围追堵截。1999年8月的一天,葛继军突然便血不止。薛桂琴急忙跟葛继军的哥哥把丈夫送进了水泥厂医院。由于失血过多,葛继军一直处于深度昏迷中。
一天一夜的抢救,一天一夜的呼唤,当清晨的熹微透进窗内班驳阳光时,葛继军终于睁开了双眼。“我刚才看见阎王爷了,他说老葛,我家做了猪肉炖粉条子,你来吃点?我说,不,我怕去你那你不放我回来。”
一句话,说得薛桂琴和儿子都哭了。
2007年9月,葛继军再次出现了大出血,血压已到了40到60。面对各种抢救失灵的现实,大夫说:面对这种情况,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输血,或许你丈夫会有救;二是不输,等待的只有死亡。但输,一旦出现融血反映,其结果……后面的话大夫没有说,其实还用说吗?任何人都明白大夫没说的潜台词。但生命十万火急,已容不得薛桂琴有丝毫犹豫。
“输—!!!”
薛桂琴几乎是喊。生命的体征在输血后稍微得到缓解,但窒息的痰,仿佛成了丈夫逾越生死之门的又一大障碍,昏迷一天一宿,连医学专家都劝她放弃吧,即使醒过来,他也是植物人。
“我不管是啥,我只希望他醒过来,只有他醒过来,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那你试试吧!”
大夫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告诉葛继军的哥哥,没有希望了。一听大夫这么说,亲属把正在上学的葛宇飞找来,希望他能看爸爸最后一眼。
一听爸爸要离自己远去,葛宇飞已顾不得一切,发疯般往医院跑,几乎是冲到爸爸的病床,他大喊道:“爸,你不能走呀,你不说病好后,带我去太阳岛玩吗?你不说你这一生除了牡丹江哪都没去过吗?你不说看到儿子上大学吗?爸—,爸—!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你怎么能这么逃避责任!你怎么能连我和妈都不要!爸—!爸—爸—!!!”
泪一丝一点,从葛继军眼角里缓缓流出,生命再次眷顾这个多灾多难的家庭。葛继军再次趟过死亡之河。
责编:赵继才 zhaojicai@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