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7期

玻璃缸里觅野趣

作者：陈祖龙

　　9岁的女儿天生喜爱水中精灵。家中买回活鲫鱼，是断然杀不得的，非得到邻家饲养金鱼、热带鱼专业户讨回半脸盆隔夜陈水养起来；非得到可怜的鲫鱼咽下最后一口气才允许操刀。不然，大吵大闹不算，鲜美的鲫鱼肉她绝对一口不吃。每次经过花鸟鱼虫市场，她总被玻璃缸、搪瓷盆中大大小小、形态各异、色彩斑斓的锦鳞招惹得迈不开脚步，缠着闹着要买几条。我思忖多日，终得一主意：携女儿去小区后面的河浜里捕捞野生的小鱼、小虾养起来，要比买现成的金鱼、热带鱼有趣得多哩。
　　星期天，我和女儿来到河浜边，将缚上尼龙绳的细竹篮远远扔进河浜当中，竹篮慢慢沉入水底后，我们一起拉动尼龙绳，让竹篮贴着河底移近岸边，再迅速提起。竹篮中除了水草、泥沙、螺蛳、蚬子外，常有寸把长的小鲫鱼、小鳊鱼、柳条鱼，还有收腹舞须的小白虾。时间不长，我们就捞了一大玻璃瓶。
　　回到家里，我和女儿先在鱼缸底部铺一层细沙碎石、海螺贝壳，再将水草根部埋人沙石中，然后逐一放人小鲫鱼、小鳊鱼、柳条鱼、小白虾以及螺蛳、蚬子。最后，再在水面上撒一层浮萍。嗨，斗室里平添一个野趣盎然的“海底世界”。
　　工作、学习之余，我和女儿常在“海底世界”前久久端坐。水草生根抽芽了，嫩叶蓬蓬勃勃，枝蔓横生，旁逸斜出，宛如热带雨林。翠绿的叶片在灿烂的阳光下发生光合作用，表面布满小小的晶莹透亮的气泡，碧水充盈生机和活力。小鲫鱼、小鳊鱼、柳条鱼在水草丛中追逐嬉戏、觅食，时而浮上水面调皮地打个扑腾，漾起一圈圈涟漪；小白虾则神气地在水中纵横驰骋，长须挥舞，细足撩拨，腹中乌黑的虾子似在粒粒滚动，煞是可爱；蚬子露出半截雪白的肉体，懒洋洋地在沙石上蠕动，令人油然想起普陀山销魂夺魄的百步沙；最不安分的是螺狮，背一身坚硬的壳，仍攀附着光滑的玻璃四处溜达……
　　我和女儿看着看着，仿佛也和水中精灵们一起遨游于野趣盎然的“海底世界”，不知不觉吟诵起白居易“风翻白浪花千片，雁点春天字一行”的诗句，欣欣然，陶陶然，全然忘却了一天工作、学习的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