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4年第11期

从理发学徒到“外科学之父”

作者：沈尔安

　　古今中外，理发业和医学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国古时的理发师常常是兼职医生，给小伤小病患者施以按摩、推拿，有时还用剃刀做挖鸡眼等小手术。中世纪后期“5世纪末至17世纪)欧洲各国外科医生分为两级，所谓“正规外科医生”和内科医生都穿长袍，可做膀胱结石取除术及其他手术，第二类医生就是穿短衫的“理发手术匠”，在“小外科”中发挥作用，例如，当时流行的放血治疗及脓肿切开、伤口包扎之类，就是由理发师施术，他们的“同伴”澡堂擦背者，在澡堂中割治胼胝等，这在欧洲持续了几个世纪。无论在医务界或整个社会，理发手术匠的地位都与一般工匠相仿，处于最底层。
　　古代理发业与现代医学不仅素有渊源，而且理发师的施术经验实际上也构成了现代外科学发展的基础，如某些有名望的外科医生实际上也是位理发师或出自理发门第，最有代表性和典型性的人物，要算曾历任四代法国国王御医的医学革新家——安布罗斯·巴累了。
　　巴累(1510～1590)原是法国一个农村理发师的学徒，不仅理发技术精湛，而且自幼勤奋好学，20多岁时他进入巴黎一家医院，干上了外科包扎员的工作。1536年法国进军北意大利时，这位年轻理发师变成部队中的军医，他视伤员如亲人，伤员们也爱戴和尊敬他。法军占领意大利的都灵市时，虽获大胜但伤亡不少。当时有许多不科学的理念严重阻碍了战伤外科学的发展。其中最主要的一种，是认为被枪弹击伤的伤口都是有毒的，因此，必须用烙铁烧灼，再以烧沸的油剂和糖蜜浇注伤口内，作为“除毒”措施。这在当时没有麻醉方法的情况下，伤员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在巴累开始救治伤员时，也严格地采用了这种传统的处理方法。但有一次沸油用完了，巴累只好改变了方法，他用鸡蛋黄、蔷薇油、松节油配制了一种清凉的药糊，敷在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布包扎，经过应急处理，伤口竟然大有好转。意外的发现使他得出结论：被枪弹击伤的伤口并没有毒，烙铁烧灼是根本不必要的。这样，巴累在实践中发现了被长期流传的谬误，并予以遗弃，这是战伤外科学划时代的创举。
　　后来，巴累又借助丰富的理发造型经验，提倡并亲自绘制许多复杂的整形仪器(如“义肢”、“义眼”、带齿轮机械手等)；他还是第一个记述股骨颈骨折的医生；在断肢术中，他主张用扎紧和压迫断裂的动脉来达到止血目的，大大改进了手术操作方法；巴累是个勇于实践、细心观察的人，他在处理妇女难产病例中，还采用“胎足倒转术”，使胎儿转变位置，有助于产程顺利，为产科学立下功劳；他甚至还尝试过牙齿再植术……
　　尽管巴累为外科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有众多建树并为其他学科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他不谙拉丁文和希腊文，这对他被授予学位造成了巨大障碍，一些保守派甚至攻击他“不学无术”。1575年，用法语写成的《巴累全集》在巴黎出版，这册945页的巨著汇集了他一生的科学成果，在他生前共发行了4版，不久即译成欧洲各国文字，对外科学产生了十分积极的影响。到了近代，巴累最终获得了“外科学之父”这一公正而崇高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