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6期

幸福时光

作者:张达明




  我和老婆争财权
  
  结婚20年来,我虽是名义上的家长,但家里的财政大权却牢牢掌握在老婆手里,平时想和朋友喝点小酒,打个牌啥的,腰杆子老是硬不起来,每次向老婆要点钱,就像抽她筋似的,左审右查的非常严格,不把我审个虚汗直淌,她是不肯罢休的。
  我连做梦都想把家里的财政大权夺过来,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家长。
  经过苦思冥想,一个周密的“夺权计划”出笼了。
  第一计:突然袭击。过去,家务活大部分是我干的。那天,吃过晚饭后,我并未主动去洗碗,而是很悠闲地点上一支烟,坐在沙发上腾云驾雾。老婆还是过去那一套,等着我去收拾碗筷,可左等右等,见我仍然坐在那里,她急了,过来问我:“你今天是咋了,还不赶快干活去。”我慢腾腾地侧了一下身,对她郑重宣布到:“从今天开始,本老爷不伺候你了。”她杏眼一瞪,惊奇地问我:“怎么,你想造反吗?”我“呼”地一下站起来,说道:“就是要造反了,你能把我怎么样?”老婆不解,继续刨根问底:“我啥地方得罪你了,你竟然起了造反的歹意?”我拍了拍胸脯,一副男子汉的气魄,大声道:“除非你把家里的财政大权交给我,一切事情还好商量。”
  老婆顿时愣在那里,好一会工夫,终于憋出了一句话:“好哇,原来你是居心不善那。好吧,我们走着瞧!”
  但是,那天的碗筷破天荒地被老婆洗刷干净了,第一回合就算我小胜了。
  有了良好开局,第二计也就该实施了:瞒天过海。过去,我每个月发的工资都悉数上交老婆,然后再从她那里领取零用钱。现在不那么干了,我一发工资,立即存起来,不给她一分钱。老婆不明白了,盘问我的工资哪里去了,我当然能编出无数个理由,比如说单位新近有规定,工资以后要几个月集中发啦;再比如把工资献爱心了,资助贫困大学生了,等等。能编造的谎言我都尽量编了,不信蒙不了她。反正我口袋里是空的,她再怎么绞尽脑汁对我进行搜查,也是白费力气。
  不但不上交钱了,我还要向她要钱。过上几天,就向她要上一百二百的,她若要问起来,我当然也是有理由的:同事的孩子要结婚了,不送礼行吗?朋友的父亲去世了,不拿上一百二百的帮帮朋友吗?
  老婆哪里经得起我这样无休止地要钱呀,于是她开始警觉起来。等我再向她要钱时,她的态度很坚决,任凭我说破天去也不给我了。我装作很可怜的样子哀求她:“你就行行好吧,这个月是最后一次向你要钱了。”她明显表现出了不耐烦,对我说:“算你狠,都给你吧,这日子不过了。”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存折,扔到了我面前。
  我心里暗暗得意,但脸上还不能有啥显露,对她说:“你这是何必呢,咱家还是你主管财政的好嘛。”
  虽说第二计实施起来费了不少周折,但取得的胜利却是巨大的。
  第三计更厉害:以静制动。过去,每个月的电费、水费、电话费都是用我的零用钱去交,交完后,还得向老婆汇报情况。现在我要改改规矩了,等到交这些费用时,我一连几天不动作,而是静观其变。开始,老婆还沉得住气,过不了两天,她几次欲开口问我,我都装作跟没事人似的。终于,老婆沉不住气了,试探我:“那些费咱家啥时交啊?”我如梦初醒似的问她:“还要交哪些费呀,我怎么不知道呢?你是管钱的,银子都在你手里掌握着,你让我拿啥去交嘛?”老婆讪笑着对我说:“你真是的,也不吭一声,我怎么知道需要多少钱呢?”我一脸的坏笑:“你如果把财政大权交给我,这些小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老婆恍然大悟:“说了半天,你还是想夺权呀,好,我现在就交给你。”说完,她起身进了房间,取出了一个小蓝皮本本,往我面前一扔,气哼哼地说:“这是咱家的收支账目,给你吧,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从现在开始,财权交给你,看你有啥能耐。”我在心里说:“本来就应该我管嘛,是你把我架空的。”一番假意推辞后,就认真翻看起账本来。
  我终于取得了家里的财政大权,那个爽啊就别提了。特别是老婆向我上缴工资的那一刻,那美滋滋的味道真是难以言表。
  我接管财权后,我向老婆保证:绝不对她实
  施打击报复。
  有了财政大权后,我决心雄心勃勃大干一场,一定把家料理的井井有条,让老婆对我刮目相看。
  但事与愿违,一个月还没过完,我就有点力不从心了。不说别的,就是那每天要记的收支明细账就把我累得够呛。我第一次感到,要掌握好家里的财政大权,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到了第二个月,我实在不想再掌握财权了。
  一天晚上,我讨好地对老婆说:“和你商量个事。”老婆不知我又要使啥坏招数,立即警惕地问我:“啥事?”我哼哼唧唧了好半天,才嗫嚅着说:“我下了决心,从明天开始,我在外面好好挣钱,你仍在家好好管钱,咱们来个革命生产两不误,你看咋样?”老婆看了我好一会,突然把背对着我,爱理不理地说:“我累了,要休息了。”我知道,老婆是在故意卖关子,她内心实际上是多么想重新夺回那财政大权呀!我也给她来个“将计就计”。于是,我懒慵慵地对她说:“既然你不想要那财权,那我也只好受累继续掌控着了。”这招还真管用,老婆立马翻过身来,手指着我的鼻子说:“你以为家里的财权就是那么好掌握的,怎么样,投降了吧?”她顿了一下,竟提出了一个无理的要求:“既然你强烈要求我重新掌管财权,那好,明天咱得举行一个隆重的交接仪式,到时候,你必须给我单腿下跪,就像当初向我求婚那样,我才会考虑接管财政大权的事。”我一听,惊叫道:“你也太过分了吧!”转而一想,不就是一个单腿下跪吗?我又不是没跪过,还怕了你不成?我答应了老婆的要求。
  老婆莞尔一笑,轻轻用手指在我额头上一点:“你呀,真是一肚子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