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夫妻之役:一场惊心动魄的命运对决
作者:马知遥
更多经典:点此访问——应天故事汇
这是一部描写两性关系的小说,具体说是关于夫妻之间的对抗,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而“弑夫”的故事本来是——个很老的话题,作者在旧瓶中也未换新酒,然而这样的老故事仍旧吸引读者的阅读就有了它不同凡响的一面。作者叶弥在这篇小说的写作手记中说到:我为什么写这些血腥,因为我觉得我根本无法回避这些东西。她同时还说:在对抗中,人人都是猛虎,但每个人又都是那么容易受到明的或暗的伤害。
因此,我可以肯定地说:这部小说的确充满了血腥,同时也充满了象征。而我们的阅读也将从此出发。
1.“悬念”构成的荒诞
阅读这篇小说最具特色的就是小说的悬念设置。
从题目《猛虎》开始,我们以为一定是与动物有关的小说,或者小说情节中或早或晚会出现一只老虎。但这观念让读者的阅读在不断推进中不断放弃并不住地揣测可能的寓意。这是一种来自题目的悬念。而这个悬念作者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很快就揭开谜底,而是一直悬置着,直到作品阅读的结束,读者才能从全文的阅读中得到启发,明白“猛虎”的含义。
悬念还来自作品对人物的描写。一开场,作者就将女主人公崔家媚的形象推到了大家面前,“母亲的体态也会说话,她走起路来肩膀不动,用腰肢带着臀部扭,臀部扭得像水波一样,经常有男人在她的身后眼巴巴地瞧——”这样一个明显带有诱惑力的形象,会将读者的阅读兴趣提高到一点:这——定是个要出轨的女人,或者说一定会有什么事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这样的阅读期待也牵引着读者要将小说看完。而作者一再将母亲体态对别的男人的吸引与丈夫对她的恐惧和敷衍详尽地描写,给读者的印象更是妻子崔家媚早晚要背叛丈夫。而丈夫的形象作者从一开始就介绍了“江南才子”但“他有病”。一个有病的丈夫要维护好一个家庭不易,况且自己的妻子又精力充沛而且美丽无比。这样一个家庭的出现必然给读者提供许多揣测,必然会有许多纷争。
还有一个人物便是他们的女儿刘海香,她和父亲关系亲密无间,父亲不喜欢母亲的强悍和固执,不喜欢她的“骚”,尽管最初他是因为崔家媚走路时的姿态而受到吸引。但结婚有了女儿后,父亲偏偏只喜欢女儿的两个地方,因为那是母亲崔家媚没有的,那就是“喜欢吃零食”“没有城府”。
父亲对女儿越好,母亲就越不喜欢女儿。从潜意识中我们可以看做两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争夺。因此嫉妒也就在所难免。然而这多少有些荒唐的故事,让人不能轻易相信:同一个家庭中,母亲会因为丈夫对女儿的爱也恨之入骨吗?这又成为一个悬念。
同样,江南才于的丈夫无法满足妻子提出的“对她好”,他时时在躲避她,甚至有些怕她。文中其实也暗示地交代,“他完全是多年心情郁闷,家庭生活不愉快所致。崔家媚认为,他完全可以不得这么多的病,之所以得这么多的病,是因为他存心与她过不去。就像他的阳痿,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毛病,但他总是无精打采被动应付,渐渐就不好了”。直到最后中风瘫痪,他甚至有些庆幸,因为他终于可以不必为女人利用了,他为什么要这样?而且在文中他多次提出,让他的妻子到外面找人,他不会在意。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丈夫么?海明威说过“生活越荒诞,死亡越痛苦”①,种种的悬念最后构成了一种荒诞的表达,即,丈夫希望妻子背叛,丈夫喜欢女儿。妻子表面风骚,吸引男人,却从不越轨,妻子和丈夫貌合神离。而这样的夫妻他们的勾心斗角就有了离奇的色彩:一个希望对方背叛目的是取得自己对妻子的控制,从而堂而皇之地冷落妻子;一个是坚持自己的贞洁,绝不背叛但在心里却是将仇恨深深潜藏。这样的荒诞生活,怎么会不让人心惊。
2.敞开和遮蔽:让“勾心斗角”精彩纷呈
“从人物言语的动机来分析,言语的目的在于‘敞开’,也就是说它向读者或听众袒露自己的思想、情感和心理活动,但实际上语言往往只起到了某种‘遮蔽’作用,作家一旦明白了这一点,他就能充分利用‘敞开’和‘遮蔽’所构成的言语空间。”②
作家一开始就将人物的争斗给大家展示开来。在第一段里,给我们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和女儿调笑时,女儿说“我要找一个像爸爸那样的。爸爸是天下最好最漂亮的男人,可惜被妈搞到手了”。而崔家媚冷笑了一声。可见母女间暗藏着的矛盾,这个矛盾以父亲为中心。
在第二段中,刘海香出嫁了,父亲哭得让周围人诧异。而崔家媚作为母亲也有些不对头:对来客过于热心,对出嫁的女儿不管不问。这其实也显示了母女的矛盾。
在第二段里,夫妻之间的矛盾因为没有女儿做掩护更是暴露无遗。作者在描述这一段勾心斗角时几乎是客观冷静,而且不断地将他们之间的矛盾一再重复。而这样的重复有些不厌其烦,“他不停地强化你的印象,他只是使你的感官在触摸,而他自己在讲述时保持了一种特殊的冷静”③。这是当代作家马原在评价海明威的小说创作时说的话,也同样适合对这篇小说的叙述。作者采用了全知全能的叙述方法,对夫妻间的矛盾是一次一次直接揭示。每一次都是对上一次的强调,使得夫妻的“勾心斗角”波澜起伏。先是女儿一走,丈夫老刘的感觉,“他和崔家媚在一只枕头上睡觉,用一只汤勺子舀汤喝,就是不能和崔家媚待在一间屋子里,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他就感觉难受”。对付妻子崔家媚的方法还是过去常用的“躲避”,“他是怕女人的,有各种理由。他的女人健旺得可怕,他希望女人把他晾在一边不要多管,哪怕她在外面找男人,一个也好,两个也好——但是他恰恰不能如愿”。在他心目中,从一开始他就认为妻子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也就是说在潜意识中他就想找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做妻子,并希望看到她的背叛,然而他失望了,妻子从来没犯过错。但尽管如此他还在想“从来没犯过错就是老实安稳的女人吗”?
在第四段中,作者依然敞开地描写了夫妻间的勾心斗角,让这样的矛盾越来越频繁而且猛烈。那就是老刘中风了。在前三段中,妻子崔家媚几乎很少发言,即使发言也是从容不迫的贤妻良母形象,而到了第四段,看到丈夫老刘因为中风而情不自禁表现出的喜悦,让崔家媚的愤怒有些露头。尽管在最愤怒的时候,崔家媚都是在悠悠地说话,好像不是在埋怨老刘。但她有意无意表现出的态度和言语已经暴露出一个妻子对丈夫的厌恶,和对丈夫的仇恨。
而老刘对妻子崔家媚的厌恶也是直接展示的。“因为他讨厌看见他女人走路的样子,他在崔家媚走进来之前,会冲着将开的屋门大叫一声:骚。”“他闭着眼睛,一丝不苟地处理他的鼾声,仿佛看见女人无奈而愤恨的样子。他心里愉快得要飘起来”。
在最后,老刘因为突发疾病要死的时候也没有叫一声妻子的名字,这更让他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他好像有意要那样叫只为了向他妻子示威和证明:他心目中只有女儿,从来就没有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