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5期
绚烂与平淡:女性小说的叙事之美
作者:郭淑琴
更多经典:点此访问——应天故事汇
以从和庞大固埃共同过世纪之交的新年开始,然后从与陈米松的相爱开始到离婚为止回忆完毕,然后再接着开篇的故事讲述下去,这与故事本身的自然顺序相反,但给人一种吸引力,读者知道了主人公现在的处境,自然就想知道这种处境何所由,何所往。选择这样的叙事时间方式既可以暗合读者的阅读期待同时也可以恰切地表达自己。
故事时间是多维的,叙事时间却是线性的,为了避免线性的单一,作者往往使叙事时间在逻辑上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混乱。这一方面是由于人的记忆特点所致,对于过去很久的事情,人的记忆本身会有时间的错乱现象,从而影响到人对故事的叙事;另一方面是作者有意使用时间的倒置、错位等技巧,拓展时间的长度、广度和深度,从而加深对某一事物、某一场景的印象或者强调某一事件的意义。 《春》采用了追述(回顾)和预述(展望)两种叙事时间方式,追述是指事件发生后叙述它之前的故事;预述是指提前讲述某一后来发生的故事或感受,提前介入故事的未来,像“引子”里毛榛第一次去庞大固埃家在门口那一瞬间的感受“这几乎成为毛榛一生中不可磨灭的印记。今后,在她的一生中,她一定要多次重复这个印记。她想”。“毛榛是后来冷静下来回忆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才这么想的。”就是既用了追述又用了预述,拓展了时空,让人体会到过去的时间对现在的决定意义,同时也凸显出女性的思维特点,做事情总要寻到一个理由,尤其做了自己觉得不很妥当的事情,更容易寻找理由来自我安慰,这样的叙事把时间感渲染得很强,并且细腻地表现了女性的心理特点,可谓一箭双雕。《春》把毛榛和庞大固埃的第一次单独见面作为叙述的开始,体现了作者的巧妙安排。这一夜是毛榛失掉幸福后生活昭示给她的新进展,由此可以向前追溯和陈米松的爱情经历,何以会有今日,必要追溯当初;由此也可以向后展望未来的生活,于是叙事者站在一个中间点上,驻足凝望过去的岁月又极目远眺未来的时光。这样会把读者的阅读兴趣引向过去,同时也可以使故事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当下情境中怀旧的气氛相当浓烈,这本身说明了我们处身的社会缺少了什么,作者并非是有意迎合这种氛围,只因为她自己也处身其中,她自己也有千般的感叹万般的无奈,千回百转情不自禁要回忆过去,“过去”是多么美好啊,过去有多少难忘的岁月啊,过去有多少割舍不下的生命啊,我们的年轮不就是过去的生命吗?我们过去的时间体验都是通过对事件和场景的记忆恢复的,我们所有的感受也是通过事件和场景确定下来的,某一句话可以唤醒彼人彼梦,某一场景可以勾起彼心彼情,总之可以重新回到当时的情境当中,重新体验当时。然而,梦总有醒的时候,人也不可能永远活在回忆里面,所以,回忆结束之后,便是故事的自然发展。这样的叙事安排可谓大巧若拙,化腐朽为神奇。
总之,《春》作为一篇女性作家创作的小说,必然要体现出女性的思维和叙事特点,其叙事没有任何新奇的技巧,却在绚烂的语言中体现女性独特的温婉和平淡,在细微中展现女性的慧心和思考,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春》中对陈米松的回忆是作为希望的背景来叙事的,正好十年的婚姻生活,作者就用了十章来叙事,而尾声处,毛榛那心底浸满泪水的呼唤也给仍然对爱持有信仰和希望的人们一个善意的抱慰,女性更容易对未来持有希望,也更容易将心比心地“互观”思考,《春》没有局限于女性的角度,而是以广阔的视野思考社会、生活以及自己的人生,以宽阔的胸怀包容和体谅这个世界以及被生活所裹挟着的人们。所以《春》通篇展现了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叙事风格,浸润着女性叙事的温婉含蓄之美,颇值得读者去用心去解其中味。①[法]菲利浦·勒热纳《自传契约》,杨国政译三联书店,2001年10月第1版,第6页。②陆梅《徐坤:从辛辣到婉转》,《文学报》2002年2月14日。
[1]